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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往事秋风吹过

来源:日照日报 2020-09-06 06:28   https://www.yybnet.net/
于蓉

阳光穿过法桐树稀疏的叶子,落在日照南路的柏油路面上,秋风吹过,树叶飘零,好像无数的时间纷纷凋谢,地上斑驳的光影起了波澜,像时间的手在生命的琴键上轻轻抚过,奏一曲微凉的歌。

在日照南路,时间像凝固的雪,等太阳出来的时候,它们就会纷纷的融化了吧。

在轰轰烈烈的旧城改造大潮之中,只有日照路的变化不剧烈,它像个倔强的老头儿,好像周围的一切变迁都与之无关,也好像它被这个城市遗忘了一般,执拗地与时间对峙着。一切仍然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模框里,时间在日照路好像凝固了一般。

在日照的发展史上,日照路曾经有过无可取代的辉煌时期。它曾经是连接北到青岛南到赣榆的交通要道。它的全名叫204国道,穿城而过的那一段被称为日照路。很长一段时间,它也是日照最重要的一条道路。像那个年代所有的小城市差不多,靠着一条国道,几乎所有重要的单位都附着在这样一条主干道上。海曲路与之交汇处称为十字路。那里曾经是日照市最繁华的地段。路口东北角是人民商场,西北角坐落着日照商城,而西南角则雄踞着日照电影院,很长一段时间内那里都是日照市民的文化娱乐中心。小时候由父母陪着,看一场电影像一个很隆重的节日,长大了以后与朋友或与恋人,灯光暗下去,屏幕亮起来,一段段的悲欢离合徐徐从银幕展开,幕布下边的人跟着叹息欢喜或悲伤,在别人的故事里流下动情的眼泪,那个时候的我们,并不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里的主角,每个人都在演绎着自己的悲欢离合,时代的背景变幻着,风起云涌,我们却还沉浸在过往的情节中不能自拔,这又是多么令人悲伤的事情啊。东南拐角处早先是一家小卖部,占据天时地利,后随时代大潮与时俱进改为超市,直到后来建起华益大厦。大厦盖起来之后虽然占据有利位置,然而却一直不温不火,让人不得不相信似乎确有风水这一说。

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我们,也曾因为地域而自动划分圈子。以十字路为界,日照路大十字路口往南是城南片,往西是城西片,往北不用说是城北了,而从十字路沿海曲路往东至海曲桥大约就是主城区,而过去海曲桥东侧,我们称之为东岭,继续往东就是遥远的石臼了,那是另外的世界。

我们是城南片的,彼时在一小上学的城南帮人数大约是最多的,每天上学放学都是呼呼啦啦一大帮子,放了学沿海曲路往回走到十字路时,化工厂巢丝厂电厂的孩子都往西了,我们沿着电影院往南,一部分在车站附近散开,一部分在皮鞋厂散开,比我们还要远的,是皮件厂和酒厂的同学。

沿十字路电影院方向往南至汽车站,向西延展到烈士陵园以西,现在的西环路附近,大致是一村二村的地界。城中村如火如荼的改造之火一直没有燃到这里,很多年了,这里几乎是日照最陈旧的城中村了吧。

2018年,汽车站搬迁到奎山之后的日照南路,陡然变得萧条与沉寂。在此之前的每一个日子,这里都是拥堵不堪的,围绕着一座车站曾衍生出多少种生活啊,整个日照南路以及福海路有无数人依附于车站来讨生活,波光潋滟车水马龙的日照南路,曾经一度俨然日照的小香港。夜幕下的福海路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着万千生活姿态,光影变幻,像是在弹奏着一曲又一曲红尘的歌。

一个汽车站承载着老日照人多少的别情离绪。有多少人曾唱着孤独的站台在这里送别自己的梦想、友谊、爱情,无数的人生从这里出发,无数的人生从这里回归。

最后终于在时间里失散的,当时却并不能清晰地知道,这世上的某一班车,一旦踏上,再也无法回程。

沿汽车站南下过八村振兴宾馆是一个长长的大缓坡,路两边依次排列着公路局、丝绸公司,还有皮鞋厂、乡镇企业局、工艺美术公司、小岭村货场、汽车队、酒厂。从小岭村往北有条小路,里边住着退役的铁道兵团。路南也有条小路,蜿蜒着通往兴海路老城关二中方向。小路南边是大片的槐树林,槐树花开的时候,整片林子清香袭人,每年春末都会有南方来的放蜂人。林子里有一个小水汪,周围是一些坟墓,这让整个林子有些阴森肃穆的感觉,即使是在白天,我们也很少敢一个人进去。

我们住在其中一个单位的家属院里。彼时还没有商品房,每家都是两间平房。

我们住的院子很小,有六七户人家。新家有两间平房,一间伙房。里边的屋子是主卧室。外间用三合板做了一个隔断,分成两小间。方桌放在外边。左右摆了两把椅子。隔开的小里间摆了两张军用小床。小床太窄了,父亲还细心地安上可以装拆的挡板。那个时代似乎所有的家庭大抵都是这个样子的吧。

邻居是一对年轻夫妻,女人有一头黑软浓密的长发。她身材匀称,肤色是健康的黑色,大约算个美人。有时她喜欢把头发高高地挽成发髻。这样平添了几分妩媚。男人是邮局的邮递员,高高的个子,他有一辆墨绿色的送信车,车子的前梁上搭着一只草绿色的袋子。常常会听到他摇着清脆的车铃铛在小院里进进出出。他还会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还记得每年春节前他在堂屋里挥毫泼墨为各家写对联的样子。家具上晾满了写好了的红彤彤的对联。浓墨饱满,新鲜欲滴。

隔着遥远的清平岁月,仍能闻到那些墨香的味道。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仍能想起那些细碎的场景,屋里的摆设,墙上挂的画儿,古朴笨重的家具,都是一些极普通的场景和物件,然而在它的背后,却看到了一个活泼的具有生命气息的家庭,他静静地存在于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里。

他们有一个女儿,应该是新中国的第一代独生子女。女孩儿长得可爱,漆黑油亮的长发,绑着鹅黄色的蝴蝶结。一起跳皮筋时,长长的马尾有节奏地在身后甩来甩去。

暑假里,睡醒长长的午觉,孩子们就在院子里的树下不知疲倦地跳起来。孩子们不知疲倦地跳着,跳着跳着太阳缓缓地沉下去,跳着跳着大人们都下班了。有时候他们会结成伴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我们跳。夕阳洒下余晖,光阴斑斑驳驳地落在他们的脸上,肩上,脚下,彼时,他们正值壮年,岁月无恙,一切静好。那个时候,在他们微笑着的温暖目光里,我们就会跳得更起劲,会用更大的声音唱到:

小汽车!滴滴滴!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在那个时候,阳光是厚重的,同时也是缓慢的,悠长的,给人今生今世永远的感觉。甚至一度产生错觉,让人误以为日子可以这么样的一直过下去。

八十年代的那段生活静谧悠长,日子像一条缓慢流淌的河流,安详地从我们身上流走。在琐碎庸常的光阴空隙里,我不知道一个大的时代即将来临。

过了又一个秋天,落叶快凋零的时候,邻居搬走了。很多年之后,我还会在梦里梦到他们的家,门上贴的春联。门前的石榴树,春天发新叶了,夏天开花了,秋天结果了,冬天干枯的树枝在北风中颤抖。说不出的年少惆怅。那个时候我或者不一定知道属于他们的八十年代就那样仓促的结束了。

秋天的某一天我从日照南路走过,这里有全市最古老的行道树,每一株树龄大约都在四十年以上,树围要两人合抱,树冠遮天蔽日,与对面的法桐连接在一起,遮成时间的穹隆,穿行其间,恍惚旧日重现。伸出手,一小束光阴落在我掌心,我无法握住它们,像无法握住旧日的那些时光。秋风吹来,树哗啦啦响起来,每一片叶子都像在喊着我的名字,我猜,隔着遥远的时光,它们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彼时的我吧。

我们小时候住过的家属院还在,只是里边的平房早已拆除,院子里边重新盖了两栋居民楼。家属院旁边小岭村的几间门面房还在,只是用围挡挡了起来,平房后边的大院以前是货场,如今似乎还是货场,正午秋阳炽烈,天蓝得刺人的眼,只有一个女孩蹲在地上逗一只小狗,她有七八岁的样子,活泼的,像那些年的我。若干年以后,她还会记起这里么?她还会沿着某一条时间的路重新回到这里么?愿时光慈悲,成全她所有的梦想。

沿着北边的巷子走了一会,一个老式家属院里有几家平房,门都大开着,几个老人围在院子里的一颗桂花树下好奇地打量着我这个陌生人。或者,我们之间也算不上陌生吧,当他们还是正直壮年的时候,我背着书包,曾无数次在同一条街上与他们擦肩而过。

日照南路,秋风吹过,我们都是时间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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