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花草叶 房胜林

春天给人们带来希望,春风吹绿山川,春雨润绿树木,百花争艳的季节,给人们平添了几分欣喜和快乐……谁都爱春天艳丽的花儿,我却更偏爱田野的嫩草、树上的新芽绿叶。我对那些能吃的野菜、树叶儿有着特殊的感情,不仅是因为它好看,更是因为它能吃,能给我充饥解馋。

前几天,楼下路边的杨树结满了毛毛虫(杨树花),每天都被风吹落许多,我和媳妇捡拾了一些,用开水汆过,再加盐和香油凉拌,一道天然有机小菜,还是那么好吃,小时候的味道,不过那时候可没有香油为佐料,只有盐拌。记得每到春天,公路边的杨树枝头挂满毛毛虫,不论男女老幼,都去捡拾,分享大自然赐予的美味。青岛人大都不知道这东西好吃,地上落得再多也无人问津……

20世纪70年代,鲁西南农村生活还很清苦。我们家兄弟多且都成年,生活更是艰难。每到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口粮都要断顿两三个月,除了借粮和吃救济粮外,就去田地里挖野菜,凡能吃的荠菜、苦菜、蚂蚱菜……应吃尽吃,既当菜又当粮。

地里的野菜吃尽了,再盯着能吃的树芽树叶。我吃得最多的就是榆树叶、柳树芽和槐树叶了。尤其榆树上结的榆钱是最好吃的,闻起来香,吃着甜,不是水果,胜似水果。春天的榆叶可蒸着吃,亦可做成菜窝窝和菜粥,既当菜,又当粮。谁家要有几棵大榆树,那可真是宝啊!那槐树叶是和上地瓜面蒸成大窝头吃。柳叶儿只能吃刚长出的嫩芽,用开水汆了凉拌,尽管那时候佐料不全,也就加点盐和熬好的棉油,甚至连油也不加,但吃起来还真香。后来,在城里人的餐桌上,甚至一些宴会上也能看到柳芽菜。当然,困难时期吃树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母亲常给我讲她年轻时过的那些苦日子,她就是因为常年吃树叶、吃野菜,还时常挨饿,干累活,落下了老病根。

小时候,我家在村东南,南面是一条长长的河沟,河沟边长满了垂柳,一到春天,那景致可真是“抚堤杨柳醉春烟”啊；东面是一大片树林,杨树、榆树、槐树、柳树连成一片,遮天蔽日,成为我儿时的乐园。那感觉是我先拥有了春天。我每天放学后都在那里玩耍。仲春季节,树上全是嫩黄的叶芽,榆钱初长成了串,柳枝像少女的秀发随风飘舞。满树林里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走进去就忍不住爬到老高的榆树上,吃个榆钱饱。掰下许多刚长满嫩芽的柳枝,除了给自己做顶帽子戴,还可做成口哨吹着玩,更得意的是把柳芽儿摘下来给母亲做成菜,解了春天没有蔬菜吃的馋气。

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我长大后再没吃过树叶,也很少吃野菜。可我是吃着野菜和树叶儿长大的,吃树叶的经历让我更加珍惜如今这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过去吃野菜、树叶,那是艰难生活中的无奈,现在吃树叶和野菜,则是幸福生活中的时尚和寄寓。从困境中走来,在诗情画意的春天,尤爱那些花花草草树芽芽,倍感生活之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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