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城抗疫诗的诗情诗意

文学，是反映时代风貌的一面镜子。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岛城文学艺术界迅速投身文艺抗疫的战斗之中，抗疫诗歌应时而生。在此，谨从中选取两位女诗人分别创作的 《致敬逆行者》和《隔绝》予以赏析。

逆行者倾情《致敬逆行者》

诗言志，歌永言。无论是文言文的格律诗，还是白话文的现代诗都不会背离诗歌的这一本质。从古至今，诗歌以其独特的体裁包含了巨大的志意，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着重要地位。1917年胡适先生提倡白话诗写作，现代诗歌由此诞生。白话诗蓬勃发展的百余年间，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革，但“文学为人生”的本质却不曾更改半分。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诗歌也义不容辞承担起鼓舞斗志、讴歌英雄的时代职责。

诗言志，体现的是诗人的意志。在《致敬逆行者》中，标题“致敬”作为点睛之笔，充分体现了诗人对逆行而上抗击疫情的医护工作者深深的敬意。诗首，用“瘟疫”、“死神”等意象渲染描述庚子鼠年这场疫情蔓延的经过，“江汉水在低声呜咽”，诗的节奏从一开始就陡然加快；但是，“白衣天使”“军人”等意象又被诗人从众多逆行者中提取了出来，他们身着“戎装”和“战袍”，担当“责任”“使命”，奋力拯救“苍生”，诗的节奏因着这些意象的出现而放缓，人们因为有“白衣天使”的守护而体会到安全感；接下来连用几个排比，叙述了这是一场怎样的生死较量，“封城”“隔离”与“逆行”“出征”遥相呼应，昭示出医护人员的勇气和决心，他们的奉献和付出值得歌颂和致敬；诗末，节奏逐渐明快，“春天”“新年”“祥云”“晴川”的意象将我们对医护人员的祝福传达了出来，有难一起抗，凝聚起中华民族的力量。

歌永言，我更愿意将“歌”理解为“诵”。朗诵为诗歌插上了翅膀，让诗情和诗意得到更好的传递和升华。闻一多先生对诗歌的主张是“三美”，即“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尽管这是对诗歌创作的要求，但放在当下，这首《致敬逆行者》以配乐朗诵的形式，完美弥补了白话诗相对平铺直叙、松散随意的缺憾，音乐选取和人声配合相得益彰，将诗歌的抑扬顿挫通过节奏的把控充分展现，诗歌对逆行英雄的敬意也通过朗诵者饱满的深情和优美的声音传递了出来。

知人论“诗”。 《致敬逆行者》的作者是一名投身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女警官，她热爱文学和艺术，写得出激情昂扬的诗歌，也擅长清新隽永的散文。感谢她为文艺抗疫贡献的力量，期待她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隔绝》背后的日常与反思

经济全球化的时代大背景下，文化多元化似乎成了必然趋势，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已不再是单纯的美好愿景，而是成为一项互利共赢的迫切诉求。中西方文化的碰撞和交流前所未有，诗歌的发展也不例外。

《隔绝》的作者桂鱼，是岛城诗歌创作的后起之秀，一位“80后女诗人”。我与她相识在省城的一次文学培训活动中，我们俩是室友。之前我只知道她是诗人，却没读过她的诗。同住六天，她每晚在床头读外国文学作品，我每晚在朋友圈翻阅她的“每日分行”。里面的小诗大多简短，却实实在在地记录了一个普通人的普通一天。

《隔绝》的主题并不宏大，都是日常叙事，没有什么特别，但读过后总能生出些思考，就很特别了。这首诗歌只有短短十二行，以白描的叙述手法，从“连衣裙”“旧毛衣”“零食”等日常物事之角度，真切再现了疫情期间的宅家日子。如同她惯常的诗歌一样，依旧没有英雄主题和宏大视角，她更愿意把笔触伸向琐碎的一地鸡毛的生活日常中，在那里挖掘出更细碎更真实的东西。也许正是因为她热衷于西方文学，从中汲取的养分都成了她落笔时的潜意识，让她的诗不甘于随波逐流，更偏向于“反观”，于是才有了诗末那句“孤独是每座城市的疫情通报/滚动播出”。若是她就此停笔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这段非常时期每个人都能体会到喧嚣后的孤独，城市突然安静，人群不再熙攘。然而“孤独”却不是每个人的万能解药，“不如我们来谈谈歌剧那些让人心碎的明亮唱段”才是诗人通过自身的“反观”给出的答案。

中国古典诗歌以意境和抒情见长，曾经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影响着西方的诗歌创作，连带着中国的诗论和诗中传达的哲理观念都曾被西方诗人所广泛接受和借鉴，如叶芝与陶渊明对宁静致远的世外桃源的共同向往，庞德对中国古典诗词的改写含蓄又凝重。及至20世纪二三十年代，在新文化运动影响下，受西方诗潮影响中国出现早期象征诗派，中西方文化在诗歌中传递和交流，才有了当下诗歌创作的繁荣与兴盛。

《隔绝》不过是女诗人桂鱼对疫情期间市民生活的侧记，所传达出的“以我观物”进而“完善自身”的诗意，可以说是对中国老庄思想精华的继承，而其含蓄凝练又节制集中的叙事方式和注重反观的思维方式，又得益于诗人对西方文学的大量阅读和临摹。期待包括桂鱼在内的青年诗人们在文化多元的新时代创作出更多更具反思性的佳作。

孙洁

（作者简介：孙洁，青岛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秘书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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