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夏日池塘 □王开生

四方雁山立交桥未修之前,尚未开通山东路。如今的山东路北头,原是大片庄稼地和一座无名丘陵。丘陵的山体是掏空的,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曾有驻军,听说是一个炮兵营。立交桥的西北和东北边是连片的职工宿舍,大都建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人口稠密。周围散落布局有粮店、煤店、百货大楼、理发店、菜店、副食品店和中小学校等,是老四方的另一个居住中心。

蜿蜒绵长的小白干路(今为重庆南路)西至小村庄,东到白沙河。在现山东路交会处,将大片的居民区与丘陵庄稼地南北隔开。在无名丘陵与田野之间,隐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池塘。炎炎夏日,尤其是放了暑假,孩子们那不安分的心被生生撩了起来。池塘里一般有两样事情可做,一是游泳,一是捉蜻蜓。小伙伴们能在几个池塘间穿梭玩上大半天。饿了就捉蚂蚱烤着吃,香极了!

靠海的城市,按理说要去海里游泳,青岛人称为“洗海澡。”但那个年代出行太不方便,到第一海水浴场洗海澡要走很远的路,来回太耽搁时间。四方湖岛附近的第七海水浴场地处偏僻,海滩上又多石子,去的也少。田间池塘虽浅,却适合孩童戏水、打闹。我有限的游泳技术,都是在这里学会的。

池塘里,最怕踩到淤泥和遇上蚂蟥。某次,我的脚划破了个口子,下池塘游泳后,闻着血腥味的蚂蟥虫,悄悄地钻进了我的脚底。我感觉有些痒,在水里抬起脚一看,半只虫已钻进脚心。大惊失色,慌忙上岸后,同伴赶紧用鞋底猛击我脚掌。这招最管用,重拍七八下后,蚂蟥乖乖地从脚底爬了出来。

夏日池塘,芦苇丛生,蜻蜓纷飞。捉蜻蜓,引蜻蜓就成了另一种乐此不疲的营生。用一条长竹竿,竿头绑上自制的尼龙网兜,扛在肩上,神气得很。捕大蜻蜓一般先用网,捕捉黄白肚皮的雌蜻蜓,我们叫它“大草”。再把捕来的雌蜻蜓腰间系上细绳,在池塘边牵引着它来回晃动,吸引绿色的雄蜻蜓。用网捕时,蜻蜓的翅膀绝不能折坏,形象气质不佳的雌蜻蜓,同样也没有诱惑力。被吸引的雄蜻蜓在过来交配的一瞬间,我们便扑住它。此法屡试不爽。半天下来,捉十几只不成问题。

腾出工夫,小伙伴们还会来场打水漂比赛。拣选长长的薄石块,高手可以在平静的池塘里,打出一串串十几个水花来。回家时,通常会路过一片麦地。趁守田人不注意,摘一把麦穗搓着吃。吹净麦皮,饱满的麦粒,清香而有韧劲。

1982年山东路开修以后,田园、庄稼地和大小池塘统统消失了。这些带着温馨记忆的种种野趣,是今天含着蜜长大的城市孩子们,所无法了解和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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