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华：坚守精神家园

关于林少华，可以简介如下：文学翻译家，学者，作家，中国海洋大学教授。著有《落花之美》《乡愁与良知》《雨夜灯》《异乡人》《小孤独》等散文集。译有 《挪威的森林》《海边的卡夫卡》《奇鸟行状录》《刺杀骑士团长》等村上春树系列作品，以及《心》《罗生门》《金阁寺》《伊豆舞女》《雪国》等日本名家之作凡八十余部。

林少华于1978年考取吉林大学研究生，毕业后作为大学日语教员，从广州的暨南大学到青岛的中国海洋大学，近半个世纪的人生旅程都不曾离开日语和日本文学。从夏目漱石的《心》、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川端康成的《雪国》到村上春树新作《刺杀骑士团长》，他翻译的日本文学作品已有八十余部，其中村上的作品系列四十二部，总发行量一千一百万册之多。

从1989年的 《挪威的森林》开始，到2018年的《刺杀骑士团长》，林少华翻译的村上文学不同程度地影响了不止一代人的阅读兴趣、审美取向、生活情调以至心灵品位。林少华认为，能够深入人的情感领地和击中人的心灵穴位的力量，才是真正强大的力量。而文学艺术便是这种力量的一个集中表现。

林少华说，《挪威的森林》于1987年9月在日本出版，一个月后他来到大阪市立大学留学一年。每次去书店，他都见到一红一绿上下两册《挪威的森林》摞在最抢眼的位置，仿佛整个日本都进入了 “挪威的森林”，几乎无人不看。不看的大约只他一人。原因在于他正挖空心思做一个“中日古代风物诗意境比较研究”的项目，全然不知村上春树为何村何树。只因一个同学送了下册，他才不情愿地买了上册，回国后扔在书架不理不看。 1988年12月，日本文学研究会年会在广州召开。副会长李德纯先生将他拉到漓江出版社一个年轻编辑面前，极力推荐说《挪威的森林》多么美妙，林少华的文笔多么美妙，译出来市场前景又多么美妙……正是这次偶然，让他开始了村上文学作品的中文翻译。

因为接受了任务，林少华才了解了村上的小说。 《挪威的森林》里主人公渡边以第一人称展开他同两个女孩的爱情纠葛。直子原是他高中要好同学木月的女友，后来木月自杀了。一年后渡边同直子不期而遇并开始交往。此时的直子已变得娴静腼腆，眸子里不时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荫翳。两人只是日复一日地在落叶飘零的东京街头漫无目标地行走。直子二十岁生日的晚上两人发生了关系，不料第二天直子便不知去向。几个月后直子来信说她住进一家深山里的精神疗养院。渡边前去探望时，晚间两人虽同处一室，但渡边约束了自己，离开前表示永远等待直子。返校不久，由于偶然相遇，渡边开始与低年级的绿子交往。绿子同内向的直子截然相反，“简直就像迎着春天的晨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头小鹿”。渡边十分苦闷彷徨。既念念不忘直子，又难以抗拒绿子。不久传来直子自杀的噩耗，渡边失魂落魄地四处徒步旅行。最后，在直子病友玲子的鼓励下，开始摸索此后的人生。

1989年至2018年，不知有多少盛极一时的畅销书被人们遗忘，而《挪威的森林》中文译本犹然散发着无尽的芬芳。三十年间有无数读者给林少华来信，每三封就有两封谈《挪威的森林》。

《刺杀骑士团长》是林少华翻译的第四十二本村上的作品。故事中的“我”36岁，美术科班出身，原本爱好抽象画，为了养家糊口改画肖像画。结婚六周年纪念日前，妻子毫无征兆地告知有了外遇，要求离婚。“我”独自离家开车在外游荡了一个半月，应好友雨田政彦之邀，住进其父雨田具彦的旧居兼画室。搬家后不到八个月，被雨田政彦介绍到介山下绘画班任教，“我”和班里两位已婚女士先后成了情人，经神秘邻居免色涉精心策划,和班上的少女真理惠也建立了密切联系。房子主人雨田具彦是著名日本画画家，“我”意外在阁楼发现了一幅雨田具彦不为世人所知的大师级作品《刺杀骑士团长》。由此，“我”被卷入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件……村上春树用他擅长的层层剥开的写法，将读者步步引入奇妙之境。

林少华说，村上的小说之所以能在中国持续走红二十多年，除了故事有趣，还在于文体的力量，引用村上的原话就是 “文体具有普世性渗透力”。文体的力量也就是“文”的力量，“言之无文，行之不远”。就小说创作领域而言，小说家可谓繁花似锦，文体家则寥若晨星。而村上显然是个文体家。让林少华自豪的就是以自己的翻译，让村上的作品在中国流行传播，尤其是得到了年轻读者的喜爱。

2018年，在高校任教三十五年的林少华办理了退休手续，但又被中国海洋大学聘任为 “名师工程通识教育讲座教授”。林少华说，在“海大”二十年，他有幸得到许多学生和同事的喜欢，同时得到了多位校长的喜欢。管华诗校长时代，他得以在一无档案二无户口的情况下破例调入；吴德星校长时代，他在面临退休的时候破例延聘五年；现任于志刚校长时期，他又接过了聘书……这意味着，校长们看重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某一类人，即在某种意义上大体游离于主流评价体制之外的边缘性大学教员，宁愿给这类人网开一面。而这正是要比海洋还要大的精神格局、境界和情怀，这也激励他倾尽全力奉献自己的余晖。

（作者简介：薛原，副刊编辑。著有《文人谈》《闲话文人》《画家物语》《南海路7号》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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