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话剧道具师,排一部戏准备近千件道具

文/半岛记者刘礼智图/半岛记者贾馨儒

讲好百姓故事,演人民爱看的戏。近段时间,青岛市话剧院的原创话剧《家有遗产》在岛城引起了一股话剧旋风。很多人注意到了收获鲜花和掌声的台前演员,却很少关注舞台上的一个个道具,比如一个道具蜡烛、那条送老丈人的鲅鱼亦或角落里的一台冰箱。其实这些不起眼的道具中也包含了幕后工作人员,尤其是道具师的无数心血。4月17日,记者见到了正在李沧剧院拆台的道具师黄宗耀,揭秘了这个略显神秘的职业。

专门把匾做坏让演员摔

记者来到李沧剧院的时候,黄宗耀正在《家有遗产》的舞台上拆卸道具,他手中拿着的就是剧中写着“忠厚传家”的匾额。不过,记者在观看演出的时候只见到了一块匾额,黄宗耀手中却是两块,“一块是好的,另一块是坏的,专门拿来被演员‘摔坏’的。”黄宗耀说,剧中有段摔匾额的戏,为此他就专门做了一个“摔坏”的匾额,“不可能每次都让演员真摔坏一个匾,一是不方便,演员不可能每次摔都摔坏,而且坏得正好。另一方面是这也太贵了,每次演出都得准备一块新匾额。就是这个‘摔坏’的匾额,都快被演员真摔坏了。”

别看只是块小小的匾额,黄宗耀说做起来也是大有门道,“这不是用的真的纸,纸容易破,我们用纤维布把它喷出来,喷出来以后再加一层遮光布。为什么?因为它很薄,舞台灯光一打就透光了。”记者看到,这块匾上还有很多灰尘,黄宗耀说这也不是真正的灰尘,是他们为了做旧刷上的漆,“因为这个故事发生在老房子里,所以很多东西都需要做旧。”

剧里还有两条大鲅鱼,黄宗耀说它其实比真实的鱼要大一点,“毕竟观众和舞台有一定的距离,如果你做一个正常大小的东西,观众因为很远就会感觉物体缩小了,所以说我们尽量要大一些,本来我们想做1.8米这么大的鲅鱼,但是觉着可能比演员身高都高,而且也装不进箱子里,可能市场上也未必能买到1.8米的大鲅鱼,所以最后做成了1.2米。我们用纤维布打出鲅鱼的样子,做成一个空套子,然后里边塞棉花把它顶起来。”

做杂家什么都要懂点儿

在黄宗耀身边,有两个大柜子,这两个大柜子就是他的百宝箱,很多小的道具都装在里面。打开大柜子后,记者看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旧货市场,脸盆、挂历、老旧的小家电……真是应有尽有。黄宗耀在里边扒拉了一下,拿出两个小红柱子,“这在舞台上就是两根蜡烛。”记者仔细看了两眼,实在看不出哪里像蜡烛,不过在远处观看还真像两根蜡烛,“因为我们有很多道具,不是说事先做好了就用,它是导演要在拍戏过程中不断地调整。原先可能是白的,导演说你给我做成红色的,你必须要现场去改。这两根蜡烛是当时去国家大剧院演出,那里不让用明火,我就在里边装了个灯管,外面包着泡沫做的。”

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蜡烛,也是费了黄宗耀不少心血,“光装这两个,就花了一两个小时,还有打孔、穿线、焊接、染色、晒干等。”所以,在黄宗耀看来,道具师就是一个杂家,你必须什么东西都懂点,“美术功底是必须到,你还得是一个设计、电工、钳工、木工等。道具要满足一个剧组的舞台创作,任何五花八门的想法都得满足,就像拍《流浪地球》一样,导演需要一个太空,你就要去做。从无到有,从设计到制作,所以做一个道具师必须一直学习。”

养成“捡破烂”的好习惯

在《家有遗产》舞台上,楼梯也是一件重要道具,老爷子郑书轩在这里走来走去,观察着一家人为了遗产分崩离析,目睹了他们最后又拧成一股绳。这个楼梯既不是我们生活中常见的木质楼梯,也不是影视剧组常用的泡沫楼梯,黄宗耀说他们是先用铁管搭了个架子,然后外表再用泡沫包住,“一方面是为了演员在上边走来走去安全,另一方面不全用木板也是为了减少重量,方便装台和拆卸。”

楼梯旁边还有一个青花瓷大缸,看着很沉,但是黄宗耀两个手指就能捏着提起来,“这个就是全泡沫做的,真的容易碎而且太重不方便搬动。”

一部《家有遗产》,黄宗耀准备了近千件道具,“一部分是我现做的,但也有很多都是我们道具库的存货。”

黄宗耀说,做道具师平常就要养成一个“捡破烂”的好习惯,“就是看别人有些觉得没用扔了,我们觉得有用了就把它捡回来,所以我们在外面看有人搬家扔那些东西,比如说什么洗脸盆架床头柜,就捡回来藏在道具库里。因为有些东西,尤其是上了年代的东西,你有时候去找未必就能找得到,就靠平常的积累,实在找不到了就只能仿造,但是仿造得再真,和真实的东西还是会有细微差别。”黄宗耀说,他们道具库的很多“宝贝”,都是靠着他们话剧院一代代道具师攒下来的。

真假之间不能让观众跳戏

《家有遗产》舞台上,真真假假的道具有很多,普通观众根本分辨不出,但是真假之间黄宗耀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就是不能让观众跳戏,“比如说这部戏是卡通风格的,就是几何元素构成的空间,我们就不能用真实的东西,那样看上去显得太突兀。比如说冰箱,这部戏我们就用的真的冰箱,但是在一部儿童剧中就不能用真实的,不能脱离了戏本身,不能让观众注意到你这个道具,好的道具就是让观众忽略道具,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这部戏中,如果观众注意到你的道具,就证明你的道具做得不合格。”

对于道具师这个职业,在黄宗耀看来它就是完全服务于舞台的,“它并不要求你一定要做多么惊艳,但就是关键时刻你得能扛得住,咱就说这个蜡烛吧,最重要的是你点的时候得让它亮起来,你做得再好看,按了半天都不亮,那就不是一件好道具。”所以,道具师就是要做一个透明人,把鲜花和掌声送给演员,“大家都很辛苦,其实观众的掌声是对演员表演的认可,同时也是对我们舞台人员的一种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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