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向我笑了 ——张家姐妹在青岛的爱恋与新生

张文艳

薄雾之下,阳光愈加迷人。春天的气息浓了,海边的游客密了。火车站周边,熙熙攘攘,若隐若现的栈桥上,人影穿梭。

沿海前行,穿过花园,来到了太平路75号,才女张充和与弟弟张宗和居住过的地方。对比张充和留下的旧照,反复确认,宝瓶形的栏杆有一半已经换成了长方体柱形,房前屋后加盖了几座小屋,不过,还是认出了它:曾经的静寄庐,后来张氏姐弟的客居地。

青岛,确实是个神奇的地方。

对于张家三姐弟张兆和、张充和、张宗和来说亦是如此,这里堪称他们的福地。

合肥张家祖先曾有过显赫的历史,张树声曾历任两广总督和代理直隶总督。出生于富贵之家,张武龄从小嗜书如命,为了让子女接触新思想,他主张举家迁往上海,后又至苏州,很快便成为苏州城里的名门。张武龄(后自己取名冀牖、吉友)受祖父办“洋务”的思想影响,倾其家产致力于办教育育栋梁,创办并乐益女子中学,任校长。

张武龄和发妻生有九个子女,发妻去世后,又娶续弦,生有一子,也就是为人称道的张家十姐弟:四个姐姐元和(字伯元)、允和(仲允)、兆和(叔兆)、充和(季充),六个弟弟宗和、寅和、定和、宇和、寰和、宁和。从名字中就可以看出女孩子有一股男子的豪爽气。后来有人说,张家的男孩名字都有宝盖头,女孩的名字都有两条腿,暗喻长大以后都要离开家,走向社会。所以日后沈从文钟情三姐张兆和,拜托二姐向父亲张武龄提亲,张武龄的答复是,自己的爱情自己做主,概不干涉。可见其豁达与开明。

因此,教育家叶圣陶先生说:“九如巷中张家的四个女儿,谁娶了她们谁会幸福一辈子。”

而她们的婚姻也成就了一段段佳话:大姐张元和,与小生名角顾传玠恋爱而结为伉俪(后旅居美国)；二姐张允和,是著名语言文字学家周有光的夫人；三姐张兆和,是著名作家沈从文的夫人；四姐张充和(小妹),是美国耶鲁大学著名汉学家傅汉思教授的夫人。

其中,三姐张兆和与沈从文的爱情与青岛有关。

1929年,沈从文接受校长胡适的邀请,到上海中国公学任讲师,一下子被一位皮肤黝黑、眼睛明亮的女学生吸引了,随即他就送上了一封情书。这名女学生正是公认的校花张兆和。然而,张兆和正在忙于学业,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的追求者,就连老师沈从文也不例外。在她眼里,这些不过是“青蛙1号”“青蛙2号”……沈从文的排名,在张氏姐妹开玩笑的排序中,顶多算是“癞蛤蟆13号”。

得知沈从文的痴情,胡适曾经劝他:“我的观察是,这个女子不能了解你,更不能了解你的爱,你用错情了……”陷入爱情的男人哪里听得进这些,所以当张兆和向校长胡适“投诉”沈老师“骚扰”时,胡适才说他“顽固地爱着你”,然而张三小姐也不含糊:“我顽固地不爱他。”

1931年,沈从文在北平达园发出了一封长长的情书,成为情书中的经典,随即出发到达青岛,接下国立青大校长杨振声的聘书,任讲师。一年后的夏天,他从青岛追到苏州,登门提亲。几次三番,终于打动了张兆和,发出了“乡下人,喝杯甜酒吧”的电报,让沈从文雀跃不已。

之后,张兆和来到青岛,被国立山大聘为图书馆管理员,与沈从文夫唱妇随,游遍青岛山水,成为小报记者的追踪对象。沈从文在创作、构思的众多作品中都有爱人张兆和的影子,如《边城》中的翠翠、《三三》中的少女,“三三”是沈从文对张兆和的爱称,张兆和则回其为“二哥”。

和三姐不同,张充和在青岛没有收获到爱情,虽然迷恋她半生的诗人卞之琳,曾几乎在同一时间来到青岛,但两人在青岛没有交集,倒是卞之琳1933年来青岛的时候,曾拜访沈从文,他送上了自己在北平创作的诗集《三秋草》,此时国立青大已经更名为国立山大,在福山路3号居所内,沈从文读罢诗集击节赞叹,立刻慷慨解囊,拿出30元,支持卞之琳将诗集出版。

1935年10月,卞之琳写出了那首闻名遐迩的《断章》,那是写给他心中的倩影张充和的,他对四小姐的暗恋几乎人人皆知。然而,《一生充和》作者王道先生说,张充和在晚年时曾说:“他从来没有当面给我说过,人家不请客,我如何去赴宴?”显然,卞之琳没有沈从文那么勇敢。

张充和在青岛收获的不是爱情,而是“生命”。1936年,因为肺结核在当时几乎是致命的,张充和不得不放弃北大的学业,听从弟弟张宗和的建议,来青岛静养,没想到,这里的崂山、碧海、青光曲社,竟然让她病体痊愈,这真是个奇迹!

更有趣的是,因为昆曲,张充和和张宗和认识了17岁的青岛女孩孙凤竹。细心的张充和还发现,弟弟已经爱上了这个可爱又有点迷人的小姑娘。张充和教她化妆,带着弟弟去孙家吃饭,眼看着孙凤竹偷偷地将张宗和的啤酒加上了大量的汽水。张宗和走的那天,张充和故意让弟弟到上海帮孙凤竹买三花牌胭脂,给了两人通信的机会。

即将离开青岛到南京任副刊编辑,张充和给孙凤竹留下了一张照片,并题写上了梁启超的《自励》:“世界无穷愿无尽,海天寥廓立多时”。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的第三天,不顾战事危险,张充和再次回到青岛,她要为弟弟向孙家提亲。直到“八·一三”事变那天,她才回到苏州家中,此时,家里只剩下了张宗和,其他人早就到合肥避难去了。然而,对于张宗和来说,四姐带来的是好消息,因为亲事已定。

1939年2月,辗转到昆明,张宗和与孙凤竹有情人终成眷属,张充和为一对璧人置办了简单的日用品。遗憾的是,孙凤竹因身体的原因,留下一女,没几年后便撒手人寰……

纵使历经沧桑,青岛对于张家三姐弟来说,是温柔的,美丽的,令人畅快的。“今晚海向我笑了,月亮在山头上露出一半来”,张充和写道。

新闻推荐

老人车厢晕厥,公交直奔医院 公交司机闯红灯急送医,七旬老人经救治转危为安

半岛记者陶琳通讯员李学峰报道本报2月25日讯2月22日,青岛西海岸新区K3路公交车上,一名老年女乘客突然晕厥,驾驶...

青岛新闻，故乡情，家乡事！故乡眼中的骄子，也是恋家的人。青岛，是陪我们行走一生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