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报记者 赵世彩 整理
年底这一天,是准备通夜不眠的。吃年底夜饭时,把所有的碗筷都拿出来,预祝来年人丁兴旺。吃饭碗数,不可成单,必须成双。大方大姨正在做面食 刘莹在胶东的年蒸花馍 新年赏花灯
“都富” □王晓丽
2004年我从青岛的一个小县城来到日照,2012年结婚,虽然都是省内的海边小城,但是我在母亲眼里却成了远嫁的女儿,习俗不同,每到过年过节她总是各种不放心。
老公是独生子,结婚之后每年的春节都是在婆家过的。腊月二十八下午拎着大包小包往婆家赶,初二一大早再同样拎着大包小包往青岛赶便成了我们春节的标配。
为什么要腊月二十八下午往家赶呢?结婚第一年,老公跟我商量要在这一天回老家,说是婆婆做豆腐吃。我听了不以为然,呵呵一笑,吃个豆腐怎么还要回老家呢?然后老公摆出一张认真脸:“每年的腊月二十八都是漂泊在外的日照人往家赶的日子,小年那一天可能赶不回来,但是二十八是一定要赶回来吃一碗家人亲手做的豆腐,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卷个煎饼,吃上几碗白嫩嫩的豆腐,寓意‘都富’。”听了之后我不再说话,默默地跟上老公回到老家。远远的,还没进老院便听见哈哈的爽朗笑声,热气腾腾的白烟缠绕着烟囱慢吞吞地往上升。一进大门,就看见叔家的弟弟抱着一抱柴火往厨房走,一扭头看见我们,扯着嗓子就往屋里喊:“大娘,俺嫂子回来了!”这时婆婆也走出厨房,“小王你快进来,做豆腐呢!你来看看!”我撸撸袖子,笑呵呵地跟上婆婆,“妈,我也去添把火!”
在青岛,从腊月二十六开始,妈妈们就要开始蒸各种馒头,年鱼、钱龙、豆包……而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是要蒸最具青岛特色的大馒头的。蒸大馒头的面一定是要硬的,这样做出来的馒头才好看也更好吃。这一天妈妈们挽起袖子铆足了劲划开架子揉面,孩子们则围着面板各种捣乱,或是伸手摸一颗大红枣塞进嘴里或是趁妈妈们不注意揪一把面团转身就跑,身后留下妈妈们的笑骂声。
做好的大馒头放在包袱底下醒一醒就要上锅了,蒸馒头的柴火也是一定要硬柴的。在我家老爸是火头军,这个时候他一般会提前劈好了柴火,然后呼呼地拉起风箱,不一会儿白色的蒸汽就会上来,然后弥漫整间厨房。这个时候我和妹妹便会把手举过头顶伸进蒸汽里,把自己假扮成仙女在厨房里嬉笑着跑来跑去,乐此不疲。
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不管是腊月二十八的大馒头还是豆腐,已经很少有人自己做,但是两位妈妈还是坚持自己动手,用她们的话说,“柴得自己慢慢烧,日子得自己慢慢过才有滋味,老习俗如果丢了年也就没了味。”鱼刺 □周瑛
满怀希望地一口咬下去,本以为收获的是鲜美的鱼肉,但是谁来告诉我,满嘴都是没有弹性、口感不佳的面糊糊是怎么回事?不死心,再一口下去,鱼肉无多,却被横冲直撞的鱼刺扎了嘴……这就是我小时候每到过年就会遭遇的不愉快的吃鱼经历。以至于让我对吃鱼产生了浓重的心理阴影,在相当长时间内,下馆子从不点鱼。
我的老家是豫东一个内陆小城,虽然号称中原水城,但是风光秀美的北湖并不盛产鱼,凤城人对于吃鱼也并不执拗,更喜欢吃可以大快朵颐的牛羊肉和猪肉。而且,在我童年时期的八十年代,物资不像现在丰富,收入也不如现在高,再加上养鱼的鱼塘少,鱼都要从外地进货,吃鱼成了一件相对奢侈的事情。
除非是过年,因为要讨一个年年有余的好彩头,家家户户才都要去买上两三条鱼,预备着年夜饭上桌和年后待客用。在我所居住的教委大院里,几乎所有的婶子大娘们,做鱼的手法都是和我妈一样的:把鱼收拾干净后,剁成大块,然后放到一边加了盐的稠糊糊的面糊里滚一圈,再放入油锅里炸,炸至鱼块呈金黄色时,捞出,沥干油,放到一旁的小平底竹筐里待用。
其实,刚炸好的鱼味道和卖相还算不错,外层的面糊酥脆金黄,咸香入味,内层的鱼肉,鲜嫩可口,就是得小心点鱼刺。因为当时集市上卖的鱼都是淡水鱼,以鲤鱼居多,还有草鱼、鲫鱼等,都有不少鱼刺。
一贯勤俭持家的妈妈顶多会给一块炸鱼解解馋,不会就这么端上桌,这样的话,一盘子得需要多少鱼啊!聪慧的凤城家庭妇女们,上鱼不用盘子,而是用碗,放上两三块炸好的鱼,再放上点葱段、姜片,少放上一点水,然后上锅蒸。蒸好的鱼因为外层裹着的面糊被蒸泛了,松散在整个瓷碗里,显得特别多,实际上满打满算没有几块鱼。
这样的鱼端上饭桌,显得分量感十足,可是吃的时候却要分外精神:因为你不仅不知道那块面糊糊底下有鱼,更不知道哪块底下有鱼刺,你以为面糊糊可以吸溜吞下肚,却可能会不小心被鱼刺卡住了喉咙。记不清过年的时候被鱼刺卡住几回了,只记得后来再见到端上桌的蒸鱼,我是几乎不动筷子的。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做鱼不用再挂面糊了,都是整条鱼地端上桌,但是童年时期的心理阴影还是异常的强大,让我对吃鱼敬而远之。今年过年,肯定还要有鱼,我已经早早在冰箱里屯上了龙利鱼柳,因为这个,没有刺。
重播的“春晚” □何珊
我想了想,小时候的年,可能是我比较难忘的吧。那时候过年对我来说,“热闹”二字就完全可概括了,小伙伴们凑在一起放爆竹,大年初一到初七不间断的去各家吃各种好吃的,还时不时两三个家庭一起寒假旅行。
自打出国读书起,已经7年没有回国过年了,由于巴黎和国内有7小时时差,每年大年三十的零点,对我而言,永远是个白天、永远都是在课堂上度过的。
每年直播春晚的时候,正是巴黎午后1点,我也没心思听老师讲什么了,心都跟着国内过三十去了,手机不停接收着家人朋友的祝福,看着屏幕里热闹的场面,恨不得晚上就买张机票飞回家。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流淌在血脉里的情怀,让我们在异乡的人深刻地知道团圆的意义。可能每一个中国人的骨子里都有一份情怀吧。
每个大年初一,我都会和法国的好朋友们聚在一起,看春晚重播,一起包饺子,创造着我们自己的新年气氛,这是一种不同于在家过年的感觉,但也是热闹的,我依然喜欢这种场面,这种与朋友们在一起,共同庆祝我们心里节日的场面。
心里总是想过年回家的,哪个中国人过年时不想与家人团圆?每一年过年的点点滴我都记得特别清楚呢,像是心里珍藏的蜜,越久越甜。
胖大姨 □大方
进入2019年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大姨生病住院的消息。老妈和我正在兴高采烈地试衣服,立马放下一切,跑去医院。老妈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推开医院门的手也一直在发抖。听说大姨当时正在家里大扫除,突然昏倒,哥哥在门外喊了半天才有了一点意识。
老妈是家里的第五个孩子,特别依赖大姨。姥姥和姥爷去世了23年,大姨就一直扮演着姥姥的角色,逢年过节聚会都是毫无疑问要去大姨家,一家人从中午吵闹到晚上,大姨也几乎片刻不休地洗菜、切菜、做饭,火锅、臊子面、饺子、炒菜换着花样来,一点不觉得麻烦。街坊邻居也说,大姨的手艺完美地继承了姥姥,谁也比不过。
兄弟姐妹六家的过年食材全是大姨一个人主导完成,所以每到过年,大姨都会提前一个月开始做准备。不是其他姊妹家懒,而是只有大姨的手艺,才是正宗过年的味道。
炸油果子、蒸糟肉、做皮冻、卤牛肉,没有她不擅长的领域,而我最喜欢的是做皮冻和卤牛肉的那几天。我贪吃又爱吃,是家族里出了名的,大姨一大早就会打电话给我,说着只有我俩才知道的谜语:来大姨家吃棒棒糖(就是猪、牛骨头)。接着,电话两端响起铜铃般的笑声。
在大姨手里,食材都变得乖巧而有序。所有的鱼都没有刺,任你切片切段,所有的调味料都自己跑进锅里,绝不让你费心几许。像我这样打着帮忙、打下手旗号跑去的晚辈,在装模作样捏了几个丑陋的油果子面团之后,都会被大姨及时制止:快走开,再不要帮倒忙!然后理直气壮的斜躺横卧在沙发或者床上,就等大姨喊一声:熟了,拿筷子来。一个闪电跑进厨房边拿碗筷,边吞下还很烫嘴的糟肉片。
上大学的时候,我最大的心愿是为大姨开一家面馆。每天限量供应,只开10年,店名我都想好了,就叫“胖大姨面馆”。还要让全家老小都来录宣传视频,这里有全世界最好吃的炸酱面。
作为一个兰州姑娘,身边越来越多的朋友选择去旅行过年,每次问我去哪儿,我都会说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待着、走亲戚。用最传统的方式过年,这是我和旧时光的一个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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