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非遗,绣古韵新风 岛城绣娘黄凤在一针一线里“讲述”鲁绣的故事

文/半岛全媒体记者王丽平图/半岛全媒体记者高芳谷朝明

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飞。刺绣以其灵动细腻、温婉秀丽的韵味存在于中国文化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作为“八大名绣”之一的鲁绣,也在代代秀娘的飞针走线中延绵传续,在齐鲁大地悠远的历史中开出朵朵奇葩,黄凤就是折取这朵奇葩的秀娘之一。作为土生土长的青岛人,黄凤从小就受姥姥刺绣的影响,并将这火苗深埋心底。

在上合组织青岛峰会和亚太手工艺文化周上,黄凤的鲁绣作品作为“齐风鲁韵”文化展区的独特代表,成为向世人展示鲁绣文化的一个窗口。现在她的鲁绣作品正在青岛艺术博物馆跟随远道而来的故宫珍品一道,向世人展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小小绣坊包罗万象

近日,半岛记者走进黄凤的绣坊,感受了作为鲁绣传承人的恬淡生活。推开绣坊古色古香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几台绣花绷架和立柜上数把薄如蝉翼的团扇,团扇上玉兰、竹子、海棠等各种传统元素一一呈现,门口的木柜与推门相呼应,采用相同的褐色,墙壁四周挂着黄凤的鲁绣作品,整个绣坊给人古朴素雅的感觉,一进门就仿佛置身于鲁绣的博大世界,四五十平米的绣坊给人包罗万象的感觉。

在一侧的简桌旁黄凤招呼记者坐下,便拿起桌上的茶具泡起了茶,茶杯上的各色花纹与绣坊中的鲁绣元素相得益彰,黄凤说,这是她刺绣之余最喜欢做的事,品茶观绣不亦乐乎。

说到黄凤的鲁绣作品被广为人知,今年六月她获得的一个一等奖是绕不开的契机。在济南举办的第五届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传统工艺比赛中,她的鲁绣作品《奥帆中心情人坝》获得山东赛区刺绣类比赛一等奖。此后,她的作品便出现在上合青岛峰会和亚太手工艺文化周上,在“齐风鲁韵”文化展区,向世界宾朋展示鲁绣文化的清隽淡雅。现在她的鲁绣作品正在青岛艺术博物馆跟随远道而来的故宫珍品一道,向游客展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黄凤说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忙,一边照顾绣坊,一边活跃在各种会展上,但很充实,当看到各国友人趴在绣品上,惊叹“这幅作品真的是绣出来的吗”,黄凤从心里感到特别欣慰,不枉费她这十多年的坚持。

姥姥绣花影响至深

提起对鲁绣的喜爱,还要追溯到儿时。小时候黄凤经常看到姥姥坐在土炕上绣花,这对她影响很大。黄凤回忆道,那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是,在胶东土炕上,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安安静静地在绣花,一旁放着小筐,里面装满各种颜色的线和各种颜色的布,这一情景就像烙印一般深刻黄凤心里至今。黄凤说姥姥承包了家里所有人的枕巾、鞋垫等绣品,起初她学刺绣也想像姥姥一样,为家人做点事。

2008年,黄凤开始跟随青岛优秀刺绣老师高清敏学习刺绣。在近十年的学艺中,黄凤几乎天天不断,早晨照顾好家人的衣食起居后,她就到高老师的绣阁刺绣,在绣阁里黄凤沉浸在刺绣的世界里,就像坐在一条疾驰的飞船上一般,在里面感受不到时间变化,但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白天在绣阁绣完,晚上回家继续琢磨刺绣。看到自己如此上进,高老师对黄凤也青睐有加,手把手传授刺绣技巧。此外,黄凤还多次到苏州跟随苏绣大师学习苏绣技法,融会贯通运用到自己的刺绣作品中。这十年间,黄凤在刺绣方面打下了的坚实基础,也慢慢拥有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技艺。

2015年高清敏移居澳大利亚时,她鼓励黄凤一定要继续下去,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绣阁,把青岛的刺绣文化传承下去,所以,黄凤不负师命,开办了现在这家锦云绣坊。

刺绣增添了仪式感

黄凤说刺绣是磨练心性的过程,在飞针走线中,能感受到手中花的绽放和鸟的灵动。如今刺绣对于黄凤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仪式感,她享受刺绣带来的恬淡与安静。每次刺绣之前,她必须净手,现在手对于她来说特别珍贵。一双玉手,柔嫩白皙,给人素雅纤细的感觉。

端坐在绷架前的黄凤,深吸一口气,揭开蒙在绣布上的丝巾,叠放在一侧的木架上,再将这套绣品所需的配线整齐地码放在丝巾上,黄凤说,配线是刺绣中非常重要的部分,为防止木头纤维对丝线造成损害,必须要用柔滑的丝巾保护好丝线。

记者发现,每种颜色的丝线都被辫成了一条条小辫子。黄凤说,为每幅作品的配线辫小辫儿,是刺绣工作首要做的事,这样既保护了丝线,又便于刺绣过程中找到想要的颜色。

接着,黄凤向记者介绍了刺绣初期的准备工作,第一步,是上绷架,用四个木架框出绣布的工作空间,再将绣布四周用棉线勾勒出线条,用粗线穿过棉线,绑到绷架上,这样绣布就能平整地呈现在秀娘面前。之后再将图案画到绣布上,黄凤介绍现在有种技术可以将所绣图案等比例缩放,将其轮廓印到绣布上,初学者可以循着边缘再画一遍,感受绣品的轮廓。之后就可以开始接下来四个阶段的练习了。

愿鲁绣发扬人才辈出

多年的刺绣经历,让黄凤总结出一套学习鲁绣的进阶方法,从基础到高级分别是盘金绣、平绣、人物绣和双面绣,这四种类别也对应不同的作品和技能。

盘金绣主要锻炼上下递针和手的灵活度,以绣轮廓为主；平绣以花卉为主,主要锻炼针脚的整齐平滑和颜色的渐变柔和,要求丝理顺畅、飘逸自然；人物绣以人物为主,在平绣的基础上,结合了各种针法,主要锻炼皮肤、头发、眼睛的套色,要求面部柔和、眼神传神；最后的双面绣是基础刺绣中的最高技能,它要求在同一作品的正反两面呈现相同的图案,双面绣以团扇、摆件为主。

四个绣种学完大概需要3个月左右,能学会鲁绣的所有针法,在针法运用、色彩搭配上会有基本的掌握。黄凤说,这四种学完之后,就可以独立绣作品了,也可以学乱针绣了。乱针绣是所有针法中最难的,也是她获奖作品《奥帆中心情人坝》的主要针法,整幅作品共运用了十几种针法,天空运用乱针法,海水运用平绣法等,在配色上,光海水就用了20种颜色,整幅作品共用上百种颜色。黄凤说,乱针绣会给人油画的感觉,这与青岛碧海蓝天的特点相结合,给人一种独特的感受。

环顾绣坊,记者发现,黄凤的作品以素雅的风格和配色为主,挺拔的翠竹、墨色的国画、淡雅的海棠、清新的荷花……这些本应在国画中的元素出现在了她的鲁绣作品中。

黄凤说,鲁绣在展现粗犷的同时也有温婉的一面。无论是春花秋月还是夏雨冬雪,无论是林中飞鸟还是池中游鱼,只要充满灵气,都可进入绣品中来。

但对于现在的黄凤来说,绣花容易传承难。自从接收学员后,她顿感肩上千斤重,因为自己刺绣和教人刺绣完全不同,这中间充无数挑战。

齐鲁文化绵远悠长,这赋予了鲁绣浓郁的地方特色和丰富的人文内涵,但要将这古老文化韵味绣入小小一方绣品中并非易事。但黄凤坚信,一定要把这么好的技艺和如此美好的东西传给更多人。

“当很多人从自我怀疑到能安安静静绣了,再到绣出优秀作品来,他们的变化是我最大的成就。”黄凤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愿鲁绣人才辈出,愿鲁绣技艺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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