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野菜香

在我的记忆中,一场春雨过后,各种野菜就悄悄露出了头,这时我就会和小伙伴提着竹篮,拿着小铲子,欢快地来到小河边、田野里,挖那“初长成”的荠菜、苦菜、白蒿。

说起吃野菜,我颇有点心得。春夏两季是野菜大肆生长的时候,相比较来说,春天的野菜跟三月的天气一样,柔和鲜美,夏天的野菜跟七月的天气一样,热情又泼辣。

若论此时谁最美味,恐怕很多食客都会点荠菜的大名。有着小清新气质的荠菜,焯水后跟肉馅拌在一起,只需加上简单的油盐葱姜和些许酱油,就会激发出无数的美味因子,无论是包饺子还是做馄饨,都极好吃。这是周末连包了两次荠菜饺子的我总结出来的心得。

荠菜虽然味美,但我的最爱却不是它,而是具有中药气质的茵陈,在我的家乡,人们都称它为“白蒿”。

我对白蒿的喜爱,从儿时一直持续到现在。犹记小时候的某个黄昏,疯够了的我在暮色四起时才回家,快到家门口时就闻到了起油锅的香味儿,进门一看,果然是奶奶在炸“白蒿鱼”!对于那个年代很少能吃到大鱼大肉的小孩来说,这绝对是解馋利器。现在一想起来,我的好心情还能瞬间飙升。

白蒿除了炸“白蒿鱼”,还可以“烙呱嗒”。“烙呱嗒”是我家乡的方言,制作方法很简单,将白蒿择洗干净后,加上盐和少量的水,然后倒入面粉,搅拌均匀后倒入油锅中摊平煎制。由于不像炸鱼一样需要起油锅,只需比平时炒菜多放一些油即可,制作简单、经济实惠还很美味,是当时餐桌上最常见的一道菜。

最近一次挖白蒿是在上个周六。我去小区附近的一个废弃网球场散步,忽然发现丛生的杂草中竟然长着一棵棵白蒿,当时的心情像是捡着宝一样,顾不得形象不雅,蹲下来徒手就薅,硬是揣满了所有的衣服口袋,才心满意足地小跑着,向家中的厨房奔去。

吃完了荠菜、白蒿,就要等着马齿苋和苋菜露脸了。而季节轮盘上的指针,应该就要指向春末夏初了。

马齿苋我们都叫它马蜂菜,小时候家里常常用它烙菜饼吃,菜饼跟青岛的“合饼”有点像,只不过是圆形的:两个面皮中间夹着一层菜。马齿苋的味道有些发酸,说实话,用它做的菜饼并不爽口,正因如此,它在我家的餐桌上出现的频率并不高,一年大约也就是吃个一两次,尝鲜而已。

相对来说,我们称之为“银银菜”的苋菜,倒是常常现身。用苋菜烙菜饼味道还不错,但我觉得最适合它的应该是烧“咸汤”,这跟甜沫有点像,但不加豆腐丁、花生米、粉条之类的,做法极其简单:水烧开后,放入稀释好的玉米面搅拌均匀,再次烧开后放进洗干净的苋菜叶,然后加点盐,等到沸腾后就可以喝了。虽然做法简单,但味道却是不简单,很难想象,它跟玉米面碰撞后,竟产生妙不可言的味道。

说着野菜的味道,口中似乎泛起了一股清香,耳畔似乎又传来奶奶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那早已远去的童年时光,也随着熟悉音调的高高低低,不断地在眼前盘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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