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荠菜小包子
年龄:30+
职业:媒体人
尝鲜地:舟山
十月中旬,休年假,我和几个朋友从上海到了舟山,找了一个小小的岛住下。去的时候,玩海的旺季已经过去了,游客很少,但天气还不算凉。我们白天四处游玩,到了晚上,就不辞辛劳地跨海去沈家门吃晚饭。沈家门的生意真是好,一排店子沿海摆开,明晃晃的灯照着海鲜明档。鱼、虾、蟹、贝、章鱼一字摆开,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先不论。惯例是先葱姜炒两只大蟹,蒸扇贝烤生蚝也必来上一打,鱼,要么黄鱼、要么石斑,清蒸了来;带鱼也很肥美。至于那些小鱼,就只配撒椒盐烤了来吃。八爪鱼鱿鱼蛏子之类,炒着下酒。虾是寻常物,清蒸蘸醋、椒盐炒皮皮虾都是桌上常客。点完菜,我们话不多说,本着上一盘菜清理一盘的精神,常常要吃上几轮才长舒一口气。感叹一句,住在海边真是好啊。
我有个吃客朋友。每年秋季都很忙,几乎每周都要去江苏吃一次大闸蟹;后来,另一个朋友劝她说,到海边去,跟船家订新捞上来的梭子蟹,你吃一次,包你不要再吃闸蟹。她试了一次,虽说并没有戒掉大闸蟹,但从此改变了对海蟹的鄙视。物流发达,住在内陆城市海鲜也不少见,但海鲜,贵在鲜。海货出水、长途跋涉,等到了内地食客桌上,要么是冰冻死物、要么已瘦弱无肉,有点鸡肋的意思了。
相比江鲜湖鲜,海鲜品种繁多,即使是资深吃客也未必能样样认全。微博红人博物君把清代画家兼生物爱好者聂璜绘制的《海错图》改编成了一本《海错图笔记》,里面绘制了很多有趣的“海物”,比如说鲎、龙肠、泥钉……聂璜的《海错图》共描绘了300多种生物,还记载了不少海滨植物。除了记录生物属性之外,聂璜还写了不少烹饪办法。看来,人们认知海洋有个重要途径,那就是吃。
尝试陌生的海鲜其实也需要勇气,比如说《海错图》中记载的鲎,是可以吃的,不过就算它不是保护动物,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吃。厦门有种街头美食叫土笋冻,其实和笋没有一毛钱关系,是用沙虫做成的。制成冻之后倒还好,见不着本尊的原形。有一次去海口,当地朋友请我去海鲜市场吃海鲜,指着满满一盘还在蠕动的沙虫说,来一盘清蒸!我顿感头皮发麻,但朋友连声相劝“好吃的,好吃的!”一盘蒜蓉蒸沙虫端上来之后,卖相虽不太好,但尝一尝,倒也颇有嚼头、清脆可口。
我祖籍江苏盐城。盐城有特产黄泥螺,其实就是醉螺。我从没吃过新鲜的黄泥螺,偶尔有一次在海边见到,喊店家炒了一盘,不如醉螺味美。还有海胆,小海胆多半用来蒸鸡蛋吃,没什么特殊;合肥有家刺身店做海胆刺身,寥寥一点海胆肉堆在其上,吃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海鲜多是秋季成熟,但马鲛鱼除外,马鲛鱼在南方唤之马鲛、北方谓之鲅鱼。马鲛又名“社交鱼”,清奉化人孙事伦曾写道:“田有社交豆,水有社交鱼。一蔬并一鲜,社酒倾无余。”在南方,马鲛鱼可以清蒸、也可以用雪菜烧。但在北方吃法又不同了,有个青岛的朋友向我形容,每年春上大鲅鱼打捞上岸的时候,女婿们都扛着尺把长的鲅鱼,上老丈人家里送礼,包鲅鱼饺子。我在南方呆得久了,对这个鲅鱼饺子心向往之;终于有一次去北方吃上了,得偿平生所愿。
如果更挑剔一些,海鲜可以细分到冷水海鲜或热带海鲜,到了大连青岛,最好吃海参、生蚝、鲍鱼或者蛤蜊。东海一带的大小黄鱼、带鱼和梭子蟹最美。海南适合吃鱼虾,各种海鲜都很大个。不过有些尴尬的是,吃客太多了,近海不少海鲜已被吃到绝种,不但野生大黄鱼早成传说,连带鱼都没有了,鱿鱼要远去阿根廷钓。眼看又是一年海鲜季,这是吃,还是不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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