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背后的沧桑往事 青岛植树造林成为过标杆,也毁于过战火

半岛记者张文艳

一开春,中山公园里游人如织,即便是“青岛的春天是来得很晚的。在别处,杨柳树都发了芽抽了叶,桃杏树都开了花绽了果的时候,青岛的风还硬得像十冬腊月一样,落叶树还秃光光的没有透鹅黄嫩绿的意思哩”(吴伯箫《岛上的季节》)。不过,随着迎春花的绽放,柳树的萌芽,青岛的春天还是来了。3月12日植树节,是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节日,本期,我们关注有关青岛绿树的渊源。解读青岛这一独特色彩的诞生和沧桑经历。

青岛村落里的血脉

“在德人未蒞胶澳以前,国人未尝不植树,只以土地制度不完善,官既放任而人民不能自卫,斧斤不时,主客无别；其次无科学专门之知识,乏公共永久之观念,宜林之地而滥行开垦,滥垦日增,林木日减,而山崩水患之事亦逐年而愈甚,此有全国之通病也。且胶澳之气候春季少雨,夏季多雨,春少则树木难于发育,夏多则土层易生罅裂,以是民间植树罕得成林”。——《胶澳志·食货志·林业》

《胶澳志》总结了青岛植树造林前的现状:砍伐不当,制度不完善,缺乏科学管理,气候不适宜等等。

其实,翻看青岛老照片,在德国侵占青岛前,海边的渔家村落是“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景象,“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宁静。清末,随着登州总兵章高元率兵驻防,圈地建衙,一些土地和树木就遭到了占用和砍伐。

值得一提的是,老树的根脉一如人类的传承,是国人传宗接代、保佑平安的图腾。在青岛的周边地区,有众多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老树,已经成为当地的宝贝。因此,青岛百姓对树木的种植还是非常看重的。

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五月,朝廷在今即墨市东20公里处设鳌山卫,下辖右、前、后3个千户所,其中前所设置在浮山寨,称“浮山备御千户所”,简称浮山所。浮山所设立后,随即开始建筑城池,历经14年,于建文四年(1402年)筑成。和浮山所南阁庙一起诞生的,是树龄已有600多年的银杏树,它是青岛市区树龄最长的银杏树,被编为青岛市古树名木01号。

天后宫里,有两棵跟随庙宇一起成长起来的两棵银杏,它们的树龄已达500多年,是国家一级保护古树名木。它们见证了周边渔民的惊恐和喜悦,也见证了朝代更迭的波涛汹涌。

即便是普通百姓的院落里,也间或种有果树等树种,只是未成规模。在深山中也有很多人工种植的山林,有银杏、黑松、柳树、中国白杨等,野生的则有赤松、合欢等。不过真正形成天然树林的“惟有赤松一种而已”。据史料记载,青岛本地树种主要有松、柳、栎、楢、白杨、国槐、榆、楸、梧桐等。胶澳总督府编纂的《胶澳发展备忘录》中记载了德国传教士花之安所调查汇集的部分青岛本地植物的种类:“胶澳租借地缺少森林；主要树种是松树、冷杉,还有少量橡树。道路两侧有零星的柳树；村庄周边可以看到美丽的杨树、国槐、木桃及其他树种……在崂山有时可发现茂密的竹林,李村和张村谷地也有小片竹丛。”1935年国外学者白泽保美编著的《德意志时代青岛营林史》记载:“德人未到以前,青岛栽植极少数松树及栎树,构成普通民林之树种,为本地之青松、杂木及栎等,赤松林由天然生长、人工播种及人工栽植成林。杂木林多生于溪谷及山腹之岩石地,无林相之可言。栎、楢等树,杂生其间,是皆由天然发生及萌芽成立者。庭院周围,往往有大株之白杨、槐、榆等。田野附近植有楸树及青桐。”

在《胶澳志》的记载中,民林最为突出的是蔚竹庵,此外还有石门山、登窑、河源、柳树台等处也有小段落的造林,所以,在德国入侵之前,百姓是有种植树木、养育山林的意识的。

只是因为当时人们做饭以烧柴为主,甚至有不少百姓以卖柴、卖炭为生,导致采伐严重,山林受损。加上隶属即墨仁化乡的偏远村落,没有严格的管理制度,衙门等的修建又大兴土木,因此青岛的树林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还有,如今的青岛市区当年地处丘陵地带,岩石不宜植物生长,著名剧作家洪深在《青岛闻见录》中写道:“青岛,一小岛也,径不过二里,在即墨县东南,往时渔舟萃集之所,盖滨海各处列岛环峙,然类皆石田不生草木,独此岛四时常青,故居人名之曰青岛”。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小青岛。

1897年,德国借口“巨野教案”,强行登上了青岛的土地。他们为了将青岛打造成模范殖民地,进行了一系列的规划和建设,而这一切都离开不树木的种植。

“在德国租借青岛后所开展的建设活动中,青岛港的建设无疑是重中之重,这是其把青岛作为军事根据地和商业殖民地的基础,也是夺取中国富饶资源的根本保证”(《德占青岛时期的植树造林活动》)。然而,他们面临的最大难题便是胶州湾的地势和气候,“胶州湾一带属于低山丘陵,沿岸河流众多,且多是沙质河床,每年的大多数月份河道干涸,但在降雨集中的七八月份,通常有山洪暴发”。此时,则需要植被的保护了,否则洪水就会把泥沙碎石带到河道人海口处,造成港口淤积。这对德国的侵略进程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于是德国成立了山林局,隶属民政部管辖,专门负责植树造林,并从德国聘请林业技师赫司来青岛进行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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