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数60后、70后的烟台人来说,一提起海防营,他们肯定想起自己拥有的第一副墨镜、第一个打火机、第一双高跟鞋、第一块电子表……
1984年10月10日,一条贯穿西大街的海防营工贸综合市场横空出世。“没什么分区规划,也没有张灯结彩,所谓的市场就是一座435米长、宽9米的钢架结构大棚,玻璃钢瓦覆盖着,两排水泥柜台贯穿其中。”高守莲在烟台商业部门工作了40年,回忆起海防营市场,她唏嘘不已:“虽然用现在的眼光看它更像一座农贸大集,但在当时却为烟台从计划经济往市场经济的转型架起了一条‘高速公路\’,那个时代聪明的人、勇敢的人,甚至失意落魄的人聚集在这里,成就了烟台改革开放之后的第一批个体老板。”
大街上一半是挑担的南方人
说起海防营的繁荣,几个老板一致认为,是外地人把市场给带起来的,尤其是温州、义乌一带的商人,带着南方先进的商业理念,挑着担进入了烟台。“海防营市场开始时,一半以上都是挑着担卖眼镜的温州人、背着包卖纽扣的义乌人。”关于这一点,烟台学者、民俗专家安家正回忆说,“当时烟台的商品市场总是感觉比其他城市慢半拍,我记得1984年的时候,我去北京出差就帮朋友带东西,纽扣、高跟鞋,烟台居然买不到。”
季雪潮就是当年来烟台淘金的万千外地人之一,如今已拥有自己的服装公司。1984年改革开放,义务小商品市场立在潮头,季雪潮怀揣着500元人民币批发了纽扣和拉链,背着包只身来到千里之遥的烟台海防营市场,租了个一米小摊,当起了小商贩。初来乍到,一切从零开始,最难的时候,连每晚6毛钱的小旅馆也住不起,只好在友谊商店门前凑合睡一宿。
小本经营,季雪潮往返在烟台和义乌之间,三五天一趟,坐硬板火车,近两千公里的旅途,经常没有座位,一站就是整宿半天的,腿都站肿了。和所有没日没夜奔波的商贩一样,季雪潮咬牙坚持过来了,“那时最大的动力就是赚钱快,几乎从来不压货,有多少卖多少。利润再高也不愁卖,当时的烟台人几乎就不讲价。”
就这样,通过口口相传,越来越多的南方人来到烟台,扎根海防营,挖到了事业的第一桶金,如今活跃在烟台房地产、制衣、日用品、汽车等很多行业的外地老板,都是从海防营的练摊开始的。
从“大衣哥”和“游击队”
转眼快三十年,当初的海防营商业神话促成的个体老板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天下午,在三站批发市场附近的一家证劵公司,记者找到了几个八十年代在海防营白手起家的生意人,他们大多近50岁,有的退休在家,有的转了行,还有不少仍旧经商,不过已不需亲自打理了。“大伙凑在一起,炒炒股、打打牌、喝喝茶、叙叙旧,日子过得挺滋润。”
“西起烟台印染厂与大海阳路路口,东起振华商厦门前,贯通整个西大街。”“东头卖布、毛线,靠南的一边卖日用小百货,西头卖服装鞋帽,中间还有一排铁柜台是南方人卖眼镜!”他们身上还透着上世纪八十年代商人的豪爽。采访就在“够级”桌的边上开始了。
提起当初在海防营摸爬滚打的日子,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打开了话匣子。“其实在海防营市场之前,那里就是很繁华的一条街,做买卖的就在两边的马路上,宾馆、饭店、浴池、照相馆、理发馆、药店、土产杂品等,挺热闹。”孙先生现在是烟台一家连锁店的老总,他调侃自己是海防营的“大衣哥”。
“1984年我20岁出头,当时海防营市场还没建起来,我就到广州背两包香烟和防风打火机回来卖,也没有摊位,就把东西全挂在大衣里面,来个人便上前一掀大衣:‘师傅,广州货,要不要?\’”孙先生说,后来有了海防营市场,但摊位有限,没有工商执照或下班后来偷着做点小买卖的‘大衣哥\’、‘游击队\’便成了当年海防营市场的一部分,“眼镜、手表全藏在大衣里面,电子表10块钱一块。穿制服的一来,撒腿就跑。”直到上世纪90年代之后“大衣哥”们才渐渐消失。
见证烟台人“下海”潮
“在我印象中,早期的海防营市场当地人极少。”孙先生说,主要原因还在于人们的观念陈旧。
采访中,很多人都讲了一个类似的故事:南方人到烟台出公差,多喜欢带着一包货物,办完公务,就到海防营市场就地一铺,开始叫卖。“当时烟台人都不理解:你这么大的干部怎么还干这个?直到外地人在海防营市场红火了五六年之后,很多烟台人才反应过来,开始尝试着干起了小买卖。”
张大胡子就是第一批反应过来的烟台人。“下海”对于当时的他来说,不仅是放弃了每月200多元的工资,还有一份破釜沉舟的勇气。张大胡子赶上了好时候,“最火的时候,一天赚个三四百块,顶不济也能赚几十块,比上班强多了。水洗布的女裤,到即墨市场进货10块钱一条,到烟台卖35元,拿到市场上,立刻一抢而光。一个礼拜也回不了家,基本上就往返在上货的路上。”
由于市场内的摊位饱和,他只能选择在大棚外打游击,铁床一架、衣架一搭就算个临时摊位,经常被管理部门撵得到处跑。直到1990年,张大胡子才在大棚边上有了自己的固定摊位。在张大胡子的回忆里,那些日子整天摸爬滚打地挣钱,有点像香港电影里演绎的旺角商贩的打拼。“最紧张时,有人抢摊位,我儿子当时18岁,白天在工厂上班,晚上睡在摊位的铁床上,怕给别人占去。”张大胡子如今已经退休,三站的店面由儿子打理,回想过去不由地感叹着:“辛苦是辛苦,不过也能挣着钱,一年赚个四五万元,在当时非常可观的。换到现在,给多少钱也不干了,太遭罪。”
除了像张大胡子这样敢于“下海”的时代勇者,更多烟台人的观点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开放起来。民革烟台市委原秘书长郑承清说,身边的朋友也纷纷尝鲜经商。“有个机关的伙计老王去青岛出差,顺路批发了一些毛巾回来,利用星期天和朋友们到海防营卖了。挣了钱,大伙儿一起撮了一顿。知识分子也愿意去摆摊,而不觉得是丢人的事,其意义或许更在于一种观念的转变。”
后记>>>
1994年7月,市委、市政府决定扭转烟台商品批发市场规模小、档次低、吞吐能力弱的局面,1995年5月18日动工开建三站市场。海防营市场因此日渐萧条,1996年,该市场退路进厅,迁到市邮电大楼后面一处全封闭的院内,后改为家装材料市场,今天早已被崭新的高楼大厦所覆盖,曾经辉煌的海防营市场成为了历史名词。
采访中,记者先后到烟台市史志办、芝罘区商业局,试图寻找一些关于海防营市场的资料,发现少之又少,《芝罘区商业志》等书中都是一笔带过,甚至全称和建立时间都有出入。但那些伴随着嘈杂叫卖声的创业故事,却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变得越发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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