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网”情深,小渔网里藏着大智慧 流网捕鲅鱼、抄网捞虾皮、海螺网钓八带……渔网展现红岛人生活变迁

文/图半岛记者胡蕾

“渔家姑娘在海边,织呀嘛织渔网……”一身蓝底白花渔家姑娘装扮的王竹红今年已经60岁了,但每当织起渔网,总忍不住哼起这首熟悉的歌谣。细长的梭子在王竹红的手中灵活地翻飞,绿色的渔网一点点展露出它的模样,记忆也像是打开了闸门。“小时候七八岁就在家里帮忙织渔网,那时候经常晚上点着煤油灯织,家里父辈们都外出打鱼,留在家里的妇女小孩就要忙着织渔网。”这样的生活景象,是老辈红岛人的儿时记忆。

从棉麻到尼龙:一张网的变迁

从原始的石击棍敲、围网挡鱼,到渔叉独木舟木筏捕鱼,再到驾船用网捕鱼……古朴的韩家民俗村老式院落里,藏着一个小小的渔盐民俗文化展厅,打开厚重的木门,墙上的一幅幅壁画,将一幅壮阔的渔民生活变迁史展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流网,主要捕鲅鱼、刀鱼用,鲅鱼有劲,细一点的网抓不住它；这是拥网,在海里推着向前走,鱼虾就都进来了……”老渔民韩明村今年85岁了,看着展厅里各式各样熟悉的渔网,一一向记者介绍起来。

如今我们常见的渔网基本都是以结实耐用的尼龙为材料,而事实上,渔网原材料也经历了几次重要的变迁。“刚开始是麻打成线结网,后来是棉花纺线结网,再后来买回来洋线面纱,几股并成一股结网,有4股、6股、8股、10股的,根据不同的用途,网线的粗细不一样。最后才变成现在的尼龙,也有好几种规格。”韩明村告诉记者。

渔网看似是个简单的物件,但在手工结网的年代这可不是个轻巧活,在大队记公分的年代里,渔民家庭里是要靠着织网来挣工分的。王竹红笑着回忆,“刚开始我们小孩织不了渔网,只能织个小篓子,用来装东西,后来开始织渔网了,就白天晚上地织,我经常喊着说‘累得腰疼’,我妈就吆喝我‘小孩子哪有腰’!”

在展厅里,韩明村指着一张细密的小网告诉记者,“这种网大约有七尺长,就算是好手黑天白夜地忙活,也得十几天才能结出来。”

打什么鱼用什么网:一群人的智慧

靠海吃海,红岛自古以来就有着丰富的海洋资源,出海捕鱼是当地渔民赖以谋生的重要手段。什么季节去哪片海域,打什么鱼用什么网,老渔民心中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们的生存常识。

除了常见的渔网,在展厅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网”:一条长长的粗绳,上面绑满了海螺皮,莫非这也是网?韩明村告诉记者,这是专门用来捕八带蛸的海螺网,这种网制作简单,把海螺皮钻个眼绑在绳子上就行,网虽简易,但却是捕八带蛸的“利器”。“八带这小东西挺有意思,它钻进海螺皮就把这里当家了,怎么也不出来,有的还能找个蛤蜊皮把这个口给封上,可有心眼子了。”

韩明村介绍,海螺网就一根绳,所以通常会特别长,到了海上放下去,一马平川,跟着船摇着走,最多的能绑上好几千个海螺皮,光海螺网就能在船上堆一个不小的“山堆”。

海螺网钓八带蛸、抄网捞虾皮、趟钩钓光鱼,不同的渔网器具有不同的用途。展厅里有几个黑色细长浑身是小孔的塑料笼子,据说是专门用来抓鳗鱼的,笼子底部有个单向的入口,鳗鱼进去以后就无法出来。“鱼过三层网,不过一道钩。”韩明村还介绍了一款名为“滚钩”的器具,这种东西带有很多渔钩,鱼一旦被钩住,越挣扎身上的钩就越多,想逃掉基本是不可能的。

老辈手艺不能忘:一代代的传承

每年秋汛,红岛渔民们会开上四十到二百多马力的渔船,来到崂山东南潮连岛外的青岛渔场,放上漂流网、底流网、三层网、笼子网等,用来捕获黄花鱼、小白鱼、摆甲鱼、偏口鱼等,这种景象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一直延续至今。

“带着流网,春天能到江苏打,秋天到青岛近海打。平时在胶州湾比较近便的地方,都是小船两三个人当天去当天回,潮水一落一涨6个小时就回来了。”韩明村说。展厅的壁画上,青岛渔场秋汛作业图、海阳渔场春汛捕鱼图、大沽河口滚钩钓鲻鱼图、黄澜挖蛤蜊挖蚬图……生动鲜活的渔民劳作场景图无不记录着当地百姓过往的生活景象。

如今,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和当地经济的发展,出海打鱼的渔民已经不多,渔网也不再需要通宵达旦的人工制作,壁画上的一些景象已经成为老辈人的记忆。

不过在展厅里,记者发现许多地方都挂着一小段未结完的渔网,像是用来练习结网用的。王竹红告诉记者,这是小学生们来参观体验时自己织的渔网。如今机械化水平越来越高,渔网早已经是机器批量生产的物件,机器结网自然效率高,但是用梭子穿针走线般制作渔网的经历,能够让现在的年轻人更好地感受历史和文化,有着重要的教育意义。“原先是捕鱼生活需要,基本上人人都会,现在织渔网已经算是门手艺了,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我们要让小孩子们都学会这门手艺,知道先辈们是怎么生活的,这个不能忘。”王竹红说。

壁画展现渔民劳作场景。

王竹红展示渔网制作手艺。

85岁的老渔民韩明村。

捕蟹子网和捕鳗鱼的用具。

专门用来捕八带蛸的海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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