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食话】 七夕的巧果 □王开生

卡花。北宋时,高邮籍婉约派诗人秦观有《鹊桥仙》一词广为流传。词曰:“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农历七月初七,称为“七夕节”,是民间纪念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风俗记》亦记载:“七夕,织女当渡河,使鹊为桥。”秦观之词,无疑是众多咏七夕之诗词中的经典。

古代,女子在七夕日,有向织女乞巧之风俗,故七夕节又称“乞巧节”“女儿节”等,在民间亦几乎是妇女们的节日了。此日,北方风俗有:设香案摆瓜果供奉织女、穿针引线巧手比赛、在瓜棚葡萄架下听牛郎织女说悄悄话等。江南民俗则有:庭中露台拜双星、穿针引线测目力、搭“乞巧楼”于庭等。

而南北方共同的食俗,即是食自制之“巧果”了。

著名的百年老字号食品店“稻香村”,每年七夕节来临之际,皆会制作精美的巧果应市。多以模子成型,烤箱中烘制而成,此当属现代之巧果,亦成为时令点心的一种了。

沈朝初《忆江南》词曰:“苏州好,乞巧望双星。果切云盘堆玉缕,针抛金井汲银瓶。新月挂疏棂。”江南的巧果,传统上多以面和糖,或以麻花形,或以飞禽形,油炸令其脆,亦谓之“巧果”。《姑苏志》亦记载:“七月七日以油面作巧果,盖以吃巧叶,乞巧也。”

北方之巧果,多用面粉干烙而成。据说七夕节吃了巧果,女孩子会变得心灵手巧。

小时候,胶州籍的祖母,亦是做巧果的好手。每至此日,老人家会用两种四格老榼子,做出各种形状的榼花小饽饽来,青岛人称其为“卡花”。方法是,面粉中加入鸡蛋、糖精和面,用一口十人大铁锅,下燃柴火,将翻榼的面团,两面反复翻烙至熟。熟后之卡花,面饼呈淡黄色,面皮微焦,香甜而有嚼头。卡花即是巧果。祖母还会用一条细彩绳,穿上小篮子、小桃子、小元宝和小鸡等造型的袖珍卡花,套在我脖子上。在外边玩饿了,咬一个吃,既富童趣儿,也是童年片刻的甜蜜幸福所在,亦是年中的一个念想和盼头。源于此,青岛话还衍生出一个专用的词汇“卡花”来,形容父母和孩子长得像。此是七夕节不经意间的又一贡献了。

东晋葛洪的《西京杂记》记载,七夕节始于汉代,至今已两千余年。斗转星移,岁月更替,抚今追昔,诸多民俗文化中的传统民俗和节食,早已随着那个时代,或消失殆尽,抑或演变成为快餐文化。空留一缕余香,令人唏嘘感叹。

算起来,我已经40年未吃到传统的自制巧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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