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民
从庄浪县城出发,东行六公里,就来到我的家乡——李咀村。一提起家乡,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村东头的水泉和水泉边上的古柏,还有村子西山脚下的古城堡,这情景是家乡勾勒在我记忆深处最为清晰的白描图画。
说起李咀村,十里八乡的人们都知道村里有一眼泉水。泉水从村子东山脚下冒出来,甘甜清冽,夏天清凉,冬天冒着气雾。泉水一年四季长流不息,流淌了多少年无人知晓。
曾经,全村老老少少都饮着这眼泉水生生息息。每天,村民排队等候在水泉边取水,间隙拉家常,叙旧情,水泉上不时传来爽朗的谈笑声。水泉也让邻村人甚为向慕,每遇干旱年月,邻村人也会赶到水泉边挑水,村民和颜相待。
而今,村里通上了自来水,再也没有人到水泉边等候取水了,泉水依然毫不吝啬地流淌着……
每次回到老家,我自然会来到水泉边,像是拜望一位慈祥的老者。只见她依然在老地方,以亘古不变的流淌,向来者吟唱一首千年的老歌,我以虔诚之心倾听她的心思。
泉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家乡父老,乡亲们非常感念水泉,起名为宝泉。
水泉附近生长着两棵古柏。古柏栽植于何年?村里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了。有一年,我来到古柏树下,古柏树静静的伫立在原地,再也没有猴子般顽皮的孩子骑在枝桠上压断它的筋骨了。我展开双臂,已经抱不拢它的主干了。我伸手触摸当年我们的脚片在它身上踩出的痕迹。在我的手指触碰它斑驳树皮的一瞬间,开启了我回忆的门阀:小时候,我和村里的小伙伴在古柏上攀爬玩耍的情景似乎还在昨天,而今天,那些当年在古柏上玩闹的孩子已近中年。
听村里人说,古柏周围原本是一座寺院,寺院因水泉而得名宝泉寺。时过境迁,当年的寺院遗留下来的仅是一片空地,只能任由想象和发挥。直到参观了省博物馆,我才对宝泉寺有了些许感性认识。
有一年,我去兰州参加培训。我有一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总喜欢参观当地博物馆,以求了解当地历史和文化。借着培训间隙,我来到了黄河岸边的省博物馆。万万没有想到,馆内珍藏的一件文物竟然出土于家乡的宝泉寺,这件弥足珍贵的文物就是北魏石造像塔。那一刻,我意识到家乡是一部年代久远的史书。
后来,在学者的指点下,我试图还原她被湮没在历史尘烟中的繁盛前世。李咀村是天水去往平凉古道的一处驿站,从天水方向而来的古代商贾,出庄浪县城,久闻李咀村宝泉寺的声名,下马休整,在水泉边饮马,在宝泉寺上香祈福。随后,又赶马去向小六盘。随着古道商贸物流的日渐繁荣,宝泉寺的佛事也兴盛起来了,石造像塔的出土就不难理解了。
由南而来的一条小河,把我的家乡一分为二。跨过小河,在村子西山脚下的一处土台上矗立着一座古城堡。站在古城堡上举目四望,视野十分开阔,四面八方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西望是庄浪县城,东眺是古称良邑店的地方。关于古城堡的来历,我所知晓的全是传说。大概在清朝时期,为了躲避战乱,村民修筑了古城堡。在那个年代,村民随时翘首观望古城堡上的烽火台,当看到烽火台上升起狼烟时,家家户户纷纷向古城堡里奔逃,抵御战祸。
而今,狼烟早已远去,古城堡依然像守护神一样默默地凝望着村庄,一言不发。时间久了,我会登上古城堡,站立在城墙上,俯瞰脚下的村庄。不远处,家乡的小学校里传来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我希望他们能读懂一个村庄的前世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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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浪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庄浪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