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祭天第一台

四川省东部的塬、梁、峁、沟谷地带有个叫“荆山”的地方，其山虽然突兀端庄，但高度只有百米上下，据说一到早春满山满坡遍布紫荆花，而在严冬季节依然日照明朗，气象万千；登临其上观览，四面环山拱卫，似若虎踞龙盘，再向南面俯视，在荆山南坡和山下的二层台地上高楼林立、公路蜿蜒、人来车往。这里就是著名文化县城——灵台的所在地。

灵台县名已有1378年的历史，县城遗迹最古者为“灵台”。明《一统志》载：“隋析灵台县，取文王伐密作灵台义”，故得此县名。周文王三年（约公元前1076年）率军伐密须国，这是周代在灭商之前，甘肃早期出现的一次重大的历史事件。我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大雅·皇矣》记载了这段古老的史实：“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爱整其旅，以按徂旅。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意思是说，密须人不服从天意，竟敢和大周国分庭抗礼，侵犯了阮国又祸及共国，惹得周文王大为生气，于是兴兵讨伐密须，遏止它的作乱势力，以此来为周国积德扬威，并用以报答天下人的希冀。这段文字形象地评述了周文王伐密这一事件的原委。

周文王是商末周族领袖，姬姓，名昌，是一位很有作为的创业主，治理周国50载。为消除东进灭商的后顾之忧，在周、密矛盾不断激化的情况下，一面发展生产，一面厉兵秣马，在相继征服西戎、混夷族之后，开始讨伐密须，奋力向甘肃东部扩张势力。周文王西征的成功，无疑为周人的“翦商”大业建立了巩固的基地，也为后来的武王伐纣创造了条件、扫除了障碍。当他灭密后，为巩固胜利成果，积德扬武，昭告天下，便就地建筑起高二十丈、周四百二十步的“灵台”，既祭天又祭先祖，威威扬扬，气吞河山。周文王“伐密作灵台”之举不仅载入“诗册”，也在民间广为流传。由此后世才有灵台县名，也有文王山、文王画卦台的民间传说，乃至屡屡重修“灵台”、再塑文王像之举。

传说中的文王灭密的“灵台”，故址就在荆山下东侧县城内。据记载，故台为一高两丈余，底宽一丈五尺，顶方仅一席之地的土台。岁月的流逝，人间的衍变，使这土台早就销毁又连连修复。灵台县人曾将“荆山”叫做“台山”不光状其山态也可能有念想“灵台”的用意在。公元1928年驻军修建营房时“灵台”被铲平，出土过商、周时期的铜器。五年后，陇东绥靖司令、灵台人杨渠统倡导，县长张东野组织修复“灵台”，筑起土台，青砖砌面，高至三丈八尺，底宽亦为三丈八尺，台上建一亭阁，阁内塑有文王像。这在当时的灵台县城很是壮观。公元1985年，灵台县人民政府再次复修古“灵台”，使之成为古灵台县城的象征，自然也使华夏民族最原始的人工祭天台名扬天下，远近游人纷至沓来。23年前笔者曾走访过这座“灵台”，对四川省东部的这个著名的小县城留下深刻印象。

今天，笔者一行七人专程来灵台县选录当地专业剧团的优秀剧目，住在宽敞的五星级“灵台宾馆”，对面百米开外就是高耸的古“灵台”，谁不想登上“”感受一番“灵台”古韵呢？谁料灵台县文化局的曹局长说，“我们灵台县的戏你们要看，我还安排好陪同你们一定登灵台、上荆山，看看周人数千年的脉气！”言语中洋溢着一种灵台人绵延不绝的文化自信。

这天上午，天很蓝，虽有些许寒风，但阳光依然照得人暖洋洋的。衬着苍茫的荆山，我们穿过宽宽的马路，对面便是进灵台的古式门楼，金瓦盖合，花梁红柱，门顶悬“周苑”二字鎏金的墨色匾额，楹联为“一台存浩气”、“千古正乾坤”，静谧中荡漾着一种浩大的古韵。进得院内扬首而望，高耸的灵台，洁白的墙壁，明净的玻璃窗，台基的上方悬一“灵台”石匾，字迹凝重而丰润。看上去这灵台有五层楼房高，很有点现代建筑的韵致，这里据说都是县文化馆举办展览活动的场所。院子开阔平整，东西两侧双层的廊厅内均是碑林，白墙青石，排列有序，嵌镶有林森、孙科、傅作义、段祺瑞、陈里夫、李宗仁、杨虎城、龙云、张群、水梓及现代甘肃名人书法家的题词石刻上百方。其中“灵台”、“礼义廉耻”、“文德孔昭”、“正气”、“精气神”、“文王有声”等石刻无论是书法和刻工都非常考究，相当美悦，颇有历史价值和社会信息。我们兴致昂然地登上灵台最高的台端，上有斗拱卷檐气宇轩然的一大间庙殿，殿壁上朱砂红的窗棂透着穿越时空的一种沧桑与神秘感。殿内有三米高的文王塑像，明目青须神情端庄，红袍锦衣金黄灿然，供案上香炉飘烟，果品堆垒。这殿堂的门楣上高挂25年前为重修灵台落成纪念“地灵人杰”的致庆匾额，廊前的楹联为“灵昭千古秀”、“台系万民欢”。灵台，见证了灵台县的兴衰与延续，今日的灵台焉与往昔的土台相比？人们在历史的长河中永不休止地开掘着属于自己的永恒基因，用自己的再创造为这世界带来新的意境、新的气象。在灵台县的这一古老文化象征面前，我们自然而然地是要向文王和灵台人鞠躬致敬的。

几个月前，灵台县秦剧团曾来兰州上演他们创作的新编历史剧《皇甫谧》，记述了我国著名的针灸学鼻祖皇甫谧，传说即今灵台人。但有观众朋友尚不大了解何为“灵台”，故今特作此文与之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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