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哨沟打土豪 □瞿万保

红25军长征时用过的轻机枪

□核心提示

我们红二十五军于一九三五年八月中旬到达甘肃境内。我们在十五日进抵静宁以北的卓家集、兴隆镇等地，准备进行休整，但没粮食吃，这时上级便派我们二排去到离会宁四十里地外的杨哨沟打土豪搞粮食，并由连长亲自带领。当时我是四班的轻机枪射手。全排把连长和一个炊事班长都算在一起，才二十一个人。

大清早，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西北风呜呜地叫唤着，我们出发了。

杨哨沟这家大土豪的住家简直像个小城镇，四面是三丈多高、八九尺厚的寨墙，寨墙上面是夹坯墙，上面还有一排一排的枪眼。大门朝北，仅木板就有五寸多厚，木板的两面还包着铁皮子。我们走进寨子里，连个人影也没见，当我们正准备找个人来搞些吃的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被敌人包围了。据了解，这些敌人是李桂卿的民团和国民党刘宝堂的一部，共有十三个连的兵力。形势严峻，有的同志提出硬冲，连长对我们说：“敌人那么多，硬冲就是死路一条，快把寨门关好，坚持着和敌人干！红军战士没有给敌人缴枪的道理，要特别节省弹药，一颗手榴弹不换十个敌人就不扔，一粒子弹不换一个敌人就不扣扳机！”连长说罢，立即命令我们四班往北，五班往西南，六班往东，迅速爬上了寨墙。

敌人开始以三四个连的兵力从北面蜂拥似的冲来，连长在我们这里，指挥我们四班坚守阵地。连长沉着地喊道：“同志们沉住气，顶住打！”

霎时间，敌人将两架长梯子搭在了墙上，正准备往上爬，连长狠狠地把三颗手榴弹扔进了准备爬梯子的敌群里，炸得敌人骨肉横飞，垮下去又冲上来。我用机枪瞄准，一梭子子弹扫去，敌人这才又退下去。我拿着一把亮闪闪的马刀，一气砍倒三四个……

接着敌人从四面八方往上冲，我扛着一挺轻机枪，哪个方向的敌人多就跑到哪里，边射击，边说着：“好呀，来吧，有你好吃的！”全排所有同志一个人负责七八个枪眼，这里打几枪，那里打几枪，这一来把敌人弄糊涂了，摸不清我们究竟有多少挺轻机枪，有多少人。一连打垮敌人四次冲锋后，太阳已落山了。

这时，我们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了，连长对炊事班长说：“你暂时不要打了，快去搞点饭给同志们吃吧！”炊事班长顺手把枪交给连长，啥话没说就跑下寨墙给我们弄饭去了。

敌人再也不敢往上冲，但也不撤退，我们互相说话都听得清清楚楚。敌人高声喊着：“老乡们，缴枪吧！你们住在会宁的大部队都被包围了，就你们那几个人还守什么呢，过来吧，不杀你们！”

我们接着也喊：“我们是红军，向来不知道缴枪是怎么回事，缴枪是你们的事情，你们投降缴枪吧！红军才是不杀俘虏，真正的讲宽大政策！”

天完全黑下来了，连长挨个地检查了一下剩余的弹药，结果一统计，全部家当只剩下七发机枪子弹，二十几发步枪子弹，十三颗手榴弹了。于是连长急忙命令我们每人各拾了一大堆砖头瓦块堆在面前，此外，每人还准备了一根七八尺长的木棒子放在身边……我们静静地等着，一旦最坏的情况发生，就用这些瓦块木棒和敌人拼。一直到夜很深了，还没有见动静。

突然之间，寨墙门外有人在喊：“老乡，人家早就走了，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我们听了后，都认为是敌人捣鬼，想把我们引出去消灭我们。

连长说：“你们那套鬼把戏骗不了人！”

“我知道你们是红军，是为咱穷人的，我是好老百姓，不哄你们！”老乡在寨门外又一次喊着。

这时连长决定把我们的班长郝子义用绳子悄悄地吊下墙去侦察，班长临下去之前，连长还嘱咐他说：

“要是敌人还没有撤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只能牺牲你一个人，不能吐露真情！”

“放心吧，连长！”班长坚决地回答。

班长下去以后，沿着寨墙走出一里多路，转了一个大圈子，一个多钟头以后回来了，敌人果然是撤走了。

这样，我们才又返回了会宁。

稿件来源：《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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