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宏斌
前几天,参加完故乡平凉一文学活动已是下午。本想回老屋住一晚,陪陪母亲,可临时接到电话,需立即赶回。
车到母亲住的小区时,我还是忍不住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给母亲带的水果和大米,走到屋门前,铝合金卷闸门紧闭,平时哥嫂外出,只需将卷闸门拉下,不用上锁。母亲刚搬来,人生地不熟,平时多呆在屋里,身体好时会给哥嫂做好下午饭。
透过窗户玻璃,屋里陈设依旧熟悉,立柜、茶几和墙上的相框擦得干干净净。天冷了,哥哥在房子里架起铁皮炉子,炉子立在屋子中间,炉管长,绕了屋子一大圈,炉火很旺,放在上面的铝壶冒着热气。电视机开着,声音很小,难道母亲不在家?我踮起脚尖四处仔细看,看到母亲依在土炕一角,头向着电视方向,睡着了,睡得很沉,连我重重的喘气声和推窗户声也没听到。
母亲睡得安详,背靠着大花被,腿上盖着去年妻子给买的毛毯,似乎有点热,双脚裸露在外面,干瘦的双脚,脚底紧挨着炕面。手里拿着一条小孩的棉裤,看样子,她是缝棉裤吊带时睡着的,右手还攥着针和线,棉裤平铺在母亲胸前,左手压在上面。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母亲在电话中告诉我:“赶立冬前,我就给小孙子缝好棉衣棉裤了,能回来就带上,回不来就托拉煤车司机捎来……”
母亲太累了,我不忍心叫醒她。
又是一年不见,皱纹已爬上了母亲的眼角,两鬓的黑发中也掺杂了丝丝银色,母亲曾经纤细灵巧的手也不再白嫩如昔,一直笔直的背也微微地驼了……母亲老了,瘦了也小了;干瘪脸颊凹了下去,牙都掉了一半,我们几次要给她镶牙,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老了,吃不了稠的,喝点稀的更健康。”熟睡中的母亲嘴角上翘,似是做美梦了在笑;眼袋下垂,睡着了仍能看到一条细细的缝……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我的思绪,我赶紧转身离开。突然看见母亲坐了起耒,嘴里说着:“别动,是给我小孙子缝的。”翻身又睡了。
电话是妻子打来的,问我走到哪了?我将眼前情景学说了一遍,半天没听到她说一句话,其实我明白,我们夫妻俩有愧,都到中年了仍让母亲操心。
我和妻子通完话,回头发现母亲跋在窗口望着我。“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饿了吧!回家了也不叫醒我,站在外面傻等。”
当我将连夜回汉中想法告诉她时,她突然狠狠地用脚踩了一下地面,喃喃低语:“你们都忙,这次想吃妈做的面片来不及了,你儿子棉裤就剩吊带了,带回去让你媳妇自己缝。”母亲说完,递给十多个油饼,“走吧!趁早走,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你哥打个电话。”
我将车慢慢开动,透过后视镜看到母亲向我跑来,手里拿着蛇皮袋子,很沉重。她叮嘱:“把这些苹果带上,这是你舅托人从静宁带来的,个大味美,让我小孙子尝个鲜。”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咔嚓一声,拉下了卷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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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静宁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