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石窟寺记

□杨艳

丙申年七月初四,也就是立秋前一天,我有幸与临夏的马顺君先生等新老朋友一起拜谒了泾川南石窟寺。

对南石窟寺我早就闻名向往,却常常是路过而不得见,这正应了缘分未到之说。同去的皆拥有相同的爱好,并且学识经历都在我之上,让我无比回味留恋同行之乐,也更珍视向他们学到的知识,正所谓游玩与游玩是大不相同的。

在未进窟时,曾经去过南石窟寺的一位友人就向我介绍了他参观时的感受,并与敦煌佛窟相比,我将信将疑。因为敦煌佛窟我虽未去过,但蜚声海内外,而这地处陇东一隅的南石窟寺,怎可与它比拟?带着这样的想法和好奇,我越加迫切地要去探访南石窟寺蕴藏的奥秘。

随着讲解员的讲解,掩盖南石窟寺的面纱逐渐被撩开,它的沧桑和佛造像艺术深深地震撼了我。

据南石窟寺碑记载,此寺是北魏永平3年(公元510年),泾州刺史奚康生主持开凿,并有“大魏永平三年”题记。寺位于泾川县城东,泾河北岸,与庆阳北石窟寺同被誉为“陇东石窟双明珠”。虽说我是在平凉生长的庆阳人,但惭愧的是,与南石窟寺第一次见面,北石窟寺还无缘造访。

跟着讲解员来到赤红色沙砾岩构成的山体面前,只见崖面凿着一排上山台阶,共二十级。据可靠文献记载,它已有1500年的历史了。千年前,我们的祖先每来此,必先在泾河沐浴净身,在台阶前脱去鞋子赤脚而行。而今天的我们沿着祖先的足迹,每踏上一级就意味着跨过了75年。有友人不仅感慨:人生苦短,有多少人一辈子也跨不上一级的。所以人们都该珍惜现世的每一日吧!

拾级而上,南石窟寺第一窟便展现在我们眼前。狭小的洞门,往里望去黑乎乎的,心想这就对了,小县小窟嘛。小心翼翼地进了洞,稳定一下心情抬头望去,瞬间,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面前高耸的立体佛像竟是如此的逼真,佛头饰螺髻,高鼻大耳,面部丰满,长衣垂膝,神态威严却不失安详。呆立的我被讲解员叫醒,她讲到这南石窟寺俗称为东方洞,窟龛开凿在泾河北岸红砂岩上,现存5窟,最有价值的便是这第一窟,呈长方形,高达13米,宽约17米,深14米,结构独特,造型宏伟。刚才我们由方形窟门进入,前壁门顶上开一方形明窗,整个窟呈覆斗形顶。随着讲解再细细看,门口的狭小与窟内的宽敞反差极大,真是别有洞天。迎面三壁围立的7尊立佛像均高达7米,其布局为北壁3尊,东西二壁各2尊,每尊佛像两旁皆有2尊胁侍菩萨,共14尊,高约3.5米。我依依不舍地把眼光从大佛身上移到了胁侍菩萨上,这些菩萨风姿绰约,亭亭玉立,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窟门内两侧还各雕一尊高约5米的交脚菩萨,门外两侧雕二力士,皆为北魏风格。我现在终于理解了友人拿南石窟寺比拟敦煌佛窟的依据与缘由了,敦煌佛窟拥有着独有的规模,然而南石窟寺的佛造像,却可称为最美的佛造像。看那佛着褒衣博带式袈裟,菩萨袒露上身,戴臂钏、项圈、手环,下着裙,宽大的披巾自双肩搭下至腹前交叉绕肘下垂,显得那么和蔼、潇洒。不论是大佛,还是菩萨,均面带微笑,形态秀美清俊,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窟顶东、北、西岩面刻有浮雕佛传故事,内容有树下诞生、阿私陀占相、宫中观歌舞、逾城出家、树下思维等,一个情节一组画面,主题突出,人物造型优美。其雕刻手法概括简练,纯熟自然,毫无生硬或造作之感,具有很高的艺术水平。画面上那菩提树、金翅鸟和各佛的形象应该是较早的了,以表现七佛为主的七佛窟的出现,也以泾川的南石窟寺和庆阳的北石窟寺为最早。

我们还看了第四窟,这是唐代中型方窟,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居中,两侧分三层塑有十六罗汉、八菩萨、六力士,均为石胎泥塑,分别为唐代和晚清风格。另存的几个唐代小龛,石质皆已风化,造像剥蚀不清。大家都为风化不能再生的文物感到遗憾,叹其可惜,不免担心我们的后辈子孙能不能有这样的幸运,也能踏着祖先的足迹去感受千年前古老文化遗存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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