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曲的千人锅庄

碌曲的千人锅庄

□王琰

群山捧出的一块平地。

夏泽滩的草地是辽阔的，风是辽阔的，我的心也是辽阔的。沿路有牧民小区，也是整修一新，令人看了就想要住进去。

碌曲是“洮河”之意。洮河水浇灌的大地上，仿佛是在不知不觉中生长出一个整洁的小县城，街道宽阔，商铺整洁，藏式建筑林立。我上次来，这里还是个穿着藏袍的人牵着马晃晃荡荡走在街上，有蕨麻猪在尘土里跑来跑去的地方。

草原是最大的舞台，藏族人只要会走路就会跳锅庄，只要会说话就会唱藏歌。

对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来说，锅庄舞除了早晨或是晚饭后在广场上跳，还在辽阔的草地上跳。这一天，这里有千人锅庄的比赛。

我从小在藏区长大。在这片洮河水流经的大地上，孕育着各种神奇。在许多时光，我从它那里得到阳光、空气，以及写作的养分。

后来，我离开了草原，可是，我的身体里，时不时有草原的风如鹰般掠过。此时，当我用笔描述它时，草原正在默默生长，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锅庄舞就是草原上的另一阵风，又或是草原上盛开的花朵。它诠释着什么，也许只有观者说了算。

草原上盛开着金盏花、银盏花、格桑花，还有众多不知名的野花。我坐在山坡的花丛中，晒着太阳，看锅庄舞比赛。众人穿着节日的盛装，舞成一个一个彩色的圆，交叉着穿梭。轻灵的轻灵，豪迈的豪迈。

先是有几十个人，接着有上百个人，最后是千人锅庄了。舞者的节奏也是从慢到快渐渐变化，慢时如鸿毛落地，无声无息，舞姿持重平稳，舒展大方。快时则威风凛凛，气势澎湃，动作粗犷奔放，雄健慓悍。直至最后，在极度狂热里结束。甩舞长袖，有舞者车轮般旋转，如草原上又一朵金盏花开放。

歌声响起来，卓唱起来。卓是藏族的民歌。

天上有多少颗星，卓就有多少调；山上有多少棵树，卓就有多少词；牦牛身上有多少毛，卓就有多少舞姿。

神将大自然所有的美一起倾倒在这里。这时候，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从一朵云到另一朵云，绵延的夏天里，我还想说，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还有那越来越高深莫测的一江洮河水，全部笼罩在舞蹈和歌声里。舞者仿佛生出翅膀，拥抱这一切。

漫山遍野挤挤挨挨的观众，舞蹈在群山间行云流水般，一圈一圈地环绕着舞过来，歌声悠长而肆无忌惮，石头山一遍遍地回声应和着。

这样的舞蹈，只有在高远的蓝天、秀峻的山峰下，才可以像洮河一样伸展开来吧。

迎面走来即将上场的女子，她们的头发用蛋清仔细抿过，长长地拖在腰里，悠悠的亮。雕花的银质耳环足有二两重，镶了红润的玛瑙，把耳朵拉得老长。她们脖子上的蜜蜡一颗比一颗大。她们手拉手围成圈，一面唱一面跳，顺时针旋转，身上硕大的银牌子上又镶了一颗颗的宝石，随着她们舞动时的摇曳生姿上下翻飞。慓悍的男人们头缠盘巾，穿着深色大襟短褂，排着长队，起劲地吆喝着从另一个方向舞上场来。

哄闹的人声、人影，看得久了，中暑般令人发晕。都跳得漂亮，比赛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离开夏泽滩，我们去了尕海。

此时，已是黄昏。尕海沉静而泛黄，孤独得像落了单的鸟，棕色、金色勾边，如烛火下祖母的脸，安宁、慈爱。

此行，与好久不见的老朋友重逢，他讷于言辞，并没有说什么。车过尕海，他唱起了那首仓央嘉措的情歌《在那东山上》，“在那东山顶上，有一轮皎洁的月亮……”曾经，在有皎洁月亮的夜晚的郎木寺，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青稞酒，一遍遍地对着暮色唱这首歌。

“啊依呀依呀拉呢，玛吉阿米，啊依呀依呀拉呢，玛吉阿米……”车子颠簸着，在歌声里继续曲曲折折盘旋着往前开。月亮般叫玛吉阿米的女子，在歌声里跌宕起伏，藏歌藏起野性的一面，温柔地与尕海一块儿使碌曲的美饱满起来。

沿洮河继续溯流而上，路边隐约能看到扎了过香浪节的帐篷。帐篷里住着的女子，也叫玛吉阿米吗？她肯定喜欢跳锅庄。

新闻推荐

行进在“***教育在行动”的路上

行进在“***教育在行动”的路上龚正刚李高强教育***是最根本的、最基础的扶贫政策，甘肃教育***的“7+1”项目，对于解决甘肃教育中的农村学前教育、职业教育、民族教育、革命老区教...

泾川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泾川县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