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父母的幸福

□黎小钰

黎小钰

平凉华亭人，银行职员，爱好文学，作品见于《崆峒》《平凉日报》《汭水》等。

从呱呱落地的那一刻，我必须畅通尽情地呼吸才可以生存下来，才可以留在这个我渴望了很久的世界，在一声胜似一声洪亮地哭喊声中向世人宣告：我来啦！哭声伴随着自由的呼吸一个新生命父母的宠儿诞生了，母亲无暇顾及生我时的疼痛和艰辛，试图起身从护士手中接过她期待了很久的宝贝女儿，想看看小家伙的模样吧，由于我的不安分，过于好动，导致临盆时胎位不正。未出世的我在腹中就让母亲吃尽了苦头，难产致使母亲失血过多、精疲力尽，母亲只能是弱弱的抬了抬头，看了看这个几乎让她晕厥的小东西，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睛，可疲惫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母亲脸上堆满了笑容。多么伟大的母亲啊！

母亲在医生和父亲的照看下很快康复出院了。我也体谅母亲的辛苦似的，不哭，不闹，小猪般的吃饱了就睡，贪睡贪吃。从此父母为了照顾他们的宠儿日夜操劳着，但脸上始终挂着甜蜜、幸福、慈祥的笑容，家里因为多了一个我而增添了许多欢乐和笑声，当然也给父母增添很多忙碌。

我尽情地享受着父母亲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母亲为了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好让我茁壮成长，她坚持自己哺乳，我贪婪的大嘴巴吸烂了乳头，母亲疼的一身汗一身汗的流，疼的嘴上都起了一层血痂，她仍然坚持着痛并快乐的哺乳，左边烂了换右边，右边烂了换左边，就这样乳头烂了近一个多月，也不能用任何药。满月的我小脸蛋粉嘟嘟地个胖，可母亲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可脸上依然充满着喜悦的神情，看我的眼神是母亲特有的眼神，是慈爱着的、是珍宠着的、是温柔着的、是期盼着的！妈妈，您是用日日夜夜的辛劳把我喂大的呀!生活的苦涩有三分，您却持了十分，妈妈我下辈子还做您的女儿吧！

我呼吸着家里温馨的空气；吸食着母亲的血水和奶水；骄傲地穿着母亲在油灯下为我缝制的花衣服、鞋子，在小伙伴中骄傲地炫耀着：这是妈妈给我新做的花衣服和我最喜欢的天蓝色裤子。被小伙伴羡慕着、簇拥着我飘飘然了，穿着新衣服竟然爬上果树给他们摘果子，结果裤子膝盖处被树枝挂破了，小伙伴们一哄而散，我沮丧地就差哭了，我溜回家里脱掉挂破的新裤子换上被我抛弃的旧裤子，爱不释手地叠好我最喜欢的天蓝色已经挂破了的新裤子，我怕被妈妈骂，悄悄地压在了衣柜底下。很快我就忘记了这件事，过了些天我发现了同样一条天蓝色的裤子，不同的是膝盖处多了一枝花，咖啡色的枝，米

黄色的花朵。我打心眼里开心着，心里呼喊着:妈妈，我的好妈妈，您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妈妈!

上小学的我早已穿腻了母亲用手工做的衣服和鞋子了，我开始喜欢爸爸用微薄的工资给我买的新衣服和塑料底的鞋子了，我偷偷地比较着妈妈做的千层底的布鞋和爸爸买的塑料底的鞋子，觉得塑料底的鞋子是那么的洋气、漂亮、轻巧，尤其是走路时发出嘚儿嘚儿嘚儿的响声，鞋底的花纹印在土地上是那么的招人喜欢，在那个时代（上世纪70年代）是那么的时髦。我依然在同学们羡慕的眼光中暗自快乐着、炫耀着、成长着！可母亲依然在油灯下为我做着千层底的布鞋。直到在冰雪地里穿着买的塑料底儿的鞋子摔了一个后屁蹲，才发现还是母亲做的千层底儿的布鞋好，既保暖有防滑，脚汗少也没什么异味。

每年寒冬腊月我都会感冒发烧，最高烧到39度，大人们忙里忙外的办年货，准备过春节，我不知趣的给他们添乱，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滴水成冰，天地混为一色，一幅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大雪被风吹成窖雪，深处可以埋至大人的大腿部。就这样，发着高烧的我迷迷糊糊地趴在爸爸的背上，呼吸急促。爸爸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两公里以外的村部卫生所走去，在大雪的覆盖下其实就没有路，爸爸只能顺着村部卫生所的大致方向摸索前行，身后留下一串大脚印，也是唯一的一串，快到年根了，没急事人们都不出门了。儿时印象中的冬天是：天寒、地冻、风大、雪厚。到了卫生所，爸爸的头上冒着热气，有水珠儿在跌落，不知是汗水还是雪水，应该都有吧!中年男大夫看了看瘫坐在爸爸怀抱中的我，递过来一只体温计，爸爸给我夹在腋窝里，过了一会大夫接过体温计看了看，立马训斥着爸爸，我木讷地听着爸爸被大夫训斥：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才来？万一烧成傻子或者有个三长两短，你大人在哪里买后悔药去?爸爸陪着笑脸忙说：是、是、是，大夫您看怎么治疗都行，用最好的药。大夫白了一眼我们，让其他买药的人等等，从药柜拿出了两只小玻璃瓶，里面装有液体，接着又拿出了一个玻璃注射器，用镊子按上一个长长的金属针头，看着这一切我更是头晕腿软了，说：爸爸咱们回家吧，我已经不热了也不难受了。爸爸说：马上就好，不疼，燕儿是最坚强的，打一针病好了，过年还要穿新衣服、新鞋子、吃好多好多好吃的，要不就被你哥哥他们那些大嘴巴吃光了。我不再说话了，打针时又怕又疼，可我没哭，头埋进爸爸的怀里，怕大夫又训爸爸。最后爸爸提了两大包药，有中草药有西药瓶，大夫好像还叮嘱了些什么，休息了一会，爸爸背上我回家。我呼吸已经平缓多了，身上也没有那么烫了，爸爸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边走边给我说着他小时候的事，他上学时我三叔就是他的大马，我爸最小，身体很瘦弱，是我奶奶最疼爱的小儿子，上小学时三叔每背我爸爸回家一次（学校就在本村，不到一里路），我奶奶会奖给他半截我爸爸才能吃的麻花，我爷爷是游医，赶集时才买麻花回来，因为我爸爸体弱多病，爷爷奶奶稍微偏袒爸爸些，三叔偶尔才能吃到一整根麻花。我听着爸爸讲着他儿时的趣事，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就这样没心没肺的睡了不知多久，似乎闻见了油炸麻花的香味，嘴里似乎流着口水，可能是脸贴在爸爸背上的缘故吧，可油香味是真有，肚子好像也饿了，眼睛就是睁不开，困极了，感觉被放在了热呼呼的炕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原来已经到家了，妈妈真的炸了油饼、面果子，做了许多我们平时不常吃的肉和菜，看着看着我肚子又咕咕叫了，妈妈说想吃东西说明病已经轻些了，吃了一点东西，再吃了些很苦的白色、黄色、巧克力色的药片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呼吸平稳的我贪婪的呼吸着油香味，想着过几天就可以穿新鞋、新衣服，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我又成长了一岁！迎来了新年。

今天的我也是感冒着的，想起爸爸那急切的关怀和宽阔温暖的背，此刻，心里是暖暖的，鼻子是酸酸的，眼睛是湿润的，思念是浓浓的，祝福是永久的。爸爸您肯定还能背的起女儿的，步伐肯定还是矫健着的；爸爸您的背依然是宽阔温暖着的，依然是笔直挺拔着的。如果您的背有些弯，那肯定是女儿的不孝压弯的！如果您的步伐不再矫健，那肯定是女儿的不孝伤了您。爸爸、妈妈，人生的甘甜有十分，你们只尝了三分，今生做你们的女儿还没有做够，祈求下辈子还做你们的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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