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垮大楼”的红砖楼房。□胡跃宁
“垮大楼”,是我们家在攀枝花居住的第一栋楼房。那是在一九七零年,在弄弄坪东风片区的斜坡上立起的一栋四层红砖楼房。
为什么被人称之为“垮大楼”,现在已无处可查。究其原因,以我个人之见,大约是因为当时四周还是席棚子、干打垒、小平房,立起了这么一栋四层红砖楼房,住进楼房的人家自然开心,没有住到的心里不平,于是就取了这么一个沮丧难听的绰名——“垮大楼”。
上到“垮大楼”第二层,往左的第一户人家便是我家,中间两间是单身宿舍,其次是曹家、周家;右边的第一家是龙家,中间同样是单身宿舍,其次是王家、廖家。一个通走廊。那时早饭没有到外面吃油条、豆浆、米线一说,大清早,都是忙碌的身影,锅碗瓢盆响起,不是面条就是汤饭(前夜剩余的饭和菜混煮),然后就听到各家各户的父母叫了老大叫老二,叫完老二叫老三,赶紧起床吃饭去上学。通走廊的好处在于连接十户人家,邻里关系亲密,谁家缺油、盐、米,直接找邻居要。出门办事,也不怕忘带钥匙,敞开的门,也没有人会进去。如果来了陌生人,还没走近,就有人盘问开了:“找谁啊?有什么事吗?哪个单位的?你叫什么名字啊?”正因如此,四十户人家的“垮大楼”就没发生过一起蟊贼入室偷盗的事件。这样的邻里关系,想不和谐都难。
“垮大楼”里,我母亲的手最巧,除了裁剪缝纫,做泡菜腌菜、蒸肉烧肉、腌肉腊肉全都不在话下。而用棒针钩桌布、茶几布、缝纫机套、枕头套什么的也都有模有样。只要商场有什么新款毛衣上柜,母亲去看一眼,回头目测一下你的身段,回家凭自己的记忆,不出一周,一件漂亮的毛线衣就能出现在你眼前,合身又时髦。母亲不善言语,却很热心,对邻居们有求必应,将自己的手艺毫不保留地传给楼里的阿姨们。所以,她的人缘特别好。只要听说是母亲的事,很多邻居都要热情相帮。就是这样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却将大伙的心给串联在一起。只要吱一声,有忙大家帮。特别是在每年的开春,推糯米晒汤圆面,冬至节后的做腊肉、灌香肠,或是到了端午节各家包粽子,冬季做腌菜,各家喜笑颜开,你帮我家,我帮你家,摆不完的笑话,唠不完的家常。
随着生活条件不断改善,我们都搬离了“垮大楼”。新搬来的一户又一户,也传承了老住户们的传统,有事大伙相互帮衬。可以很骄傲地说,“垮大楼”里,从未发生过一起打架斗殴事件。后来的十几年里,我们“垮大楼”的老街坊们相见,都会分外亲热。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那日,我在街上碰到了曾一同住过“垮大楼”的邱叔叔。他告诉我,由于棚户区改造,“垮大楼”要拆掉了。我心里有些不舍,问他:“那大伙都搬走,人都散了?”邱叔叔叹了口气,说:“是啊,那天‘垮大楼\’的人一起吃坝坝宴,‘散伙\’饭,还把我们这些老住户都请了回去。大家哭成一片,乡里乡亲几十年,都有感情了,舍不得啊!”他还告诉我,为了便于联系,大伙建了一个微信群,群名就叫“亲近垮大楼”。我听了感触颇多,拆掉一栋旧楼,改建一座新楼,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也是生活环境改变的必然。值得慰籍的是,楼虽然要拆了,可是感情没有散,“垮大楼”的人,以另外一种方式团聚着。
在“垮大楼”拆除之前,我专门回去了一趟,再看一眼那栋曾留有我成长记忆的小红楼。那里,有我曾经的邻居家人;那里,有我欢乐的儿童时光。我举起相机,将“垮大楼”永远铭刻在镜头里,铭刻在我的内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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