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菜 ◆张建春

空心菜，中文学名叫蕹菜，一年生草本植物，蔓生或者漂浮于水，南北生长，不择地域，或旱或水，皆宜。由之，名字则多，空心菜、通菜蓊、蓊菜、藤藤菜、通菜，但真正叫响的是空心菜，形象，也好记。

绿叶菜蔬里，空心菜是我喜欢中之一。好吃之外，还有另一番情趣。空心菜好种，泼皮，找个藤茎插土、泡水里，不久就会生根，披被绿叶，不问长短地生出景色。我在阳台上栽过它，几个陶盆，花种死了，空留下盆，顺手插进几截，浇水定植，不过一个星期，就绿得灿然，成了阳台上的主角。从春到秋，反复摘头打枝，用之烧汤做菜，还真搞了几个回合。青虫在空心菜上蹦跳，又引来鸟雀，唧唧喳喳的叫，人、虫、鸟各得其所，全为陶盆中的空心菜。

故乡的地里过去是不种空心菜的，一个郢子最早栽的是我家。小姑嫁在省城边，回娘家带了把空心菜，稀罕，本是当蔬菜吃的。我好奇拽了几根，塞进了后院的树棵泥巴里，转身就忘了，谁知几场雨后，树棵下绿了一片，蓬勃出大把的空心菜来。郢子自此开始种植，房前屋后、菜园地，一畦畦长势喜人，空心菜火了一把，人吃，牲口吃，一时间成了郢子里的当家菜。许多年里我都在想，我如成为一个种田汉子，一定称职，我对植物有与生俱来的感情，只要是绿色的枝条，都径直地向泥里插，或许这和小时候我成功栽下空心菜有关。

就蔬菜而言，空心菜是大路菜，却有个性，它爽意得很，和荤腥不成伍。蒜蓉、清炒，最好是用素油，大火炒后上盘，脆脆的有意韵。空心菜，适合大口吃，如牛吃青草，满口才有滋味。空心菜炒青椒，是我家的保留菜。选上好的空心菜，去叶留下空心的茎，掐成寸把长的段，用手撕成丝，再选微辣的青椒切丝，素油急炒，就成了。这道菜清脆、微辣，生津下饭，怎么的都令人爱。沈从文说，素菜要用荤油。似乎和空心菜不搭界。(另外空心菜叶，也是好吃的东西，做汤极好，不过要放些荤油。)

有一年去越南，真的没什么好吃的，瘪着肚子常常叹息。好在天天有清炒空心菜，炒法独特，连叶，整根的炒，每根都有尺把长，一盆十来根，摊到人头，每人一两根。整根的空心菜味道真不错，茎脆叶柔，鲜美可口，既当菜又当饭，吃下了，很有些成就感。回来后，极想把这种做法推广了，试了下，竟不接受。中国饮食文化，食不厌精，对空心菜也不例外。

如果空心菜还有妙处，我以为它是匍匐于泥土上的竹，清亮有节，一节节地连藤行走，不紧不慢，非得让一地绿得开心。空心菜少生虫子，打农药少，质地好，也是被喜欢的原因。生而有节，拒绝虫子，我以为是。和竹子一般高风亮节，我又拔高了它。

蕹字复杂，空心菜简单，简单好，简简单单就是生活。空心菜简单在生活中。

新闻推荐

“达维”发威已在越南造成89人死亡

在越南会安，人们在被洪水淹没的街道上乘船前行。越南中央预防自然灾害指导委员会8日发布消息称，台风“达维”在越南已造成89人死亡，另有18人失踪。（新华/路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