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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结束的七国集团峰会上,英国与欧盟因为“脱欧”问题再生矛盾。而在大国竞争等一些问题上,英美之间的立场也不一致。“全球英国”路在何方,仍是约翰逊政府面临的难题。
七国集团(G7)峰会近日在英国举行。东道主英国费尽心机,试图把这个充满内部嫌隙的发达国家俱乐部办成“西方团结大会”。镜头前,英国首相约翰逊与美国总统拜登交谈甚欢,双方签署《新大西洋宪章》,以示对80年前《大西洋宪章》的承继。
然而,过去几年英欧因为“脱欧”问题龃龉不断,英美之间在一些问题上也存在分歧。如何在为美欧合作搭台的同时追求英国的利益,仍然是英国外交的难题。
与欧盟关系“非正常”
英国与欧盟的“非正常关系”在G7会议开始没多久就表现出来。
G7会议上,法国总统马克龙的一番话被约翰逊愤怒地解读为不尊重英国领土完整。约翰逊指责欧盟对英国“脱欧”安排“不理性不务实”,还称“如果欧盟坚持其神学般的严苛解读”,英国“脱欧”安排不会成功。
而欧盟则强调《北爱尔兰议定书》为英欧共同签署的法律文件,言下之意英国没有摆正态度。
事实上,G7会议上的风波只是英国与欧盟一连串龃龉的最新发展。
过去几个月,英国与欧盟就欧盟外交使团地位、渔业争端、北爱边境执行等问题公开交恶。这一现象是英国“脱欧”的必然结果。
2019年10月,面临党内的政治压力和北爱边境问题这一无解困境,约翰逊最终选择蒙混过关,将困难的执行问题留给日后。2020年12月,英国只与欧盟达成一份“极简”的自贸协议,诸多复杂的监管和行业准入谈判成为拉锯战。
此外,“脱欧”也严重损耗了英欧双方的信任和好感,汹涌的民族主义情绪损害了英欧伙伴精神,这也限制了英国与欧盟在外交与安全领域展开合作。
寻求与美国合作
在欧盟之外,美国是英国最看重的伙伴。今年3月英国政府公布了名为《竞争时代的全球英国》的对外政策评估报告,将美国列为第一盟友。
英国的这一选择十分自然。二战结束之后,美国与欧洲就是英国外交的两大既定轨道。英国“脱欧”后,“英美特殊关系”便成为建设“全球英国”的必然选择。
英国一直将与美国合作视为扩大英国世界影响力的工具。美英的经济纽带也很深厚,美国是英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国,英美互为对方最大投资来源国。英国在情报、核武器和其他防务问题上也依靠与美国的合作,而英美精英和民众的好感度也一直较高。
相较特朗普时期的“美国优先”,英国也更容易与表面致力于“多边主义”、高喊“美国回归”的拜登合作。
此外,英国的焦虑感也进一步加大其向美国靠拢的动力。英国本身就是美国经略欧洲事务、确保欧盟发展方向符合美国期望的战略“棋子”,“脱欧”后英国对美战略价值下降,需要在其他方面努力证明自己。
从特朗普时期开始,英国在霍尔木兹海峡巡航和巴以等问题上,都明显更追随美国,而且还宣布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TP)为美国打前哨,正式提出“转向印太”为美国提供策应。
对于英国这种“舍欧求美”的想法,美国欣然接受,并通过唱“特殊关系”的高调、画“自贸协定”的大饼对英予以犒赏。
处在欧美夹缝中
然而,英国在扩大与美合作时,在很多问题上却无奈地发现自己仍和欧洲站在一条船上。
首先,在大国竞争问题上,美国毫不避讳地拉帮结派,以各种阴招、损招搞大国竞争,完全不计对国际格局产生的后果。而英国与欧盟一样,并不希望“新冷战”发生。
欧盟明确表明“新冷战”不符合欧洲利益,不愿沦为大国博弈的棋子。而英国的对外政策评估报告则将英国的任务定为“适应”更具竞争性的国际环境。
尽管英国要加强与其“价值观一致”的盟友合作,但“新冷战”或世界分裂为两个阵营并不符合英国利益,因为只有在流动的世界环境中英国才有更多经济和外交机会。
其次,英国与欧洲一样,对美国的政治稳定和世界领导力产生了不信任。
根据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的一份民调,81%的英国人、71%的德国人、66%的法国人认为美国政治制度被破坏,只有3%的英国人、13%的德国人、7%的法国人认为美国会照顾好欧洲安全,欧洲不用重振防务。
英国与欧盟都看到,国会山暴乱揭示出美国民主的乱象。而拜登在参议院只有微弱优势,仍可能在2022年和2024年遭遇共和党的严峻挑战。这一认识将使欧盟加强战略自主。英国若无法跟随欧盟战略自主,便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先做短线投资。
最后,英国也需面对残酷的现实,即当前拜登政府最看重的伙伴是欧盟而非英国。
美国力图在经贸、科技、数字领域动员盟友力量作为其大国竞争的工具,而欧盟在监管方面非常强势,其4.5亿人的市场也使其在规则塑造上具有重要地位。
英国显然不具备这一条件,也很有自知之明地将其未来定位设定为“召集者”“麻烦解决者”“责任分担者”,力争成为可以为美国排忧解难的“小伙伴”。然而,这一设想存在缺陷,即在不正常的英欧关系背景下,英国根本无法做有效的召集者,替美国平息欧洲疑虑、争取欧洲支持。
(作者为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助理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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