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遇大熊猫

4月26日。抵达第二天，我们下到泥堡沟山谷里，访问一处伐木营，那儿常可以看到熊猫，冬季更常见它们的身影。陪伴我们的高华康是来自附近蜂桶寨保护区的一位年轻的林业工作人员，他曾来过五一棚协助，我对他和善而开朗的笑容记忆犹新。他曾观察过一头巢居的母熊猫，他要带我们去看那个地点。我们迂回登山，到达山顶。就在那儿，距交通繁忙的小径不远，巢就筑在一株空心冷杉的基部，入口刚好够一头大熊猫硬挤进去。高华康给我看一张他在树巢前面做笔记的照片，洞里的母熊猫正在窥视他。

回程途中，我们询问附近的伐木工人最近有没有看到熊猫。工人说，昨天有人听见一头熊猫在上面的山坡上叫。我率领小邱和高华康往坡上爬。就在前方山脊上，我看见一头熊猫蹒跚走过。

后来，在伐木营附近，我们听见熊猫叫声，隔了十五分钟，又是一声。但它发现了我们，只有晃动的竹林透露它脱身的路线。

我注意到，这地区的竹子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墨竹，长得高而优雅，另一种是箭竹，生长在海拔很高的地方。很多箭竹都在开花，花序集中在竹枝尖端，看起来像稻子，颜色是褐中带紫。这些乍看无害的花，其实是灾难的前兆，对熊猫本已岌岌可危的生存构成严重的威胁，竹子一旦开花死亡，熊猫就要长期挨饿了。

竹子是草本植物，不过它们独具木质的枝干。一般草本植物每年开花结果，竹子在这方面也不同，很多种竹子都经过很多年才开花，其他时候，它们繁殖是靠地下的根茎抽芽。各个品种竹子开花的时间互异，从15年到120年不等。开花结子以后，竹子就死了。种子萌芽，会长成新的竹丛。竹子的细胞里一定有一组生理时钟，决定在什么时候从一种繁殖方式更换为另一种。更有趣的是，一丛被移植到英国的竹子，仍有可能跟它远在中国的“亲戚”同时开花。（完）

摘自乔治·夏勒《最后的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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