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货车”案揭开人口贩运链条

10月28日，在越南义安省的一个村庄，一名疑似遇难者的母亲在家里。

一名疑似遇难者的母亲在家里展示其照片。

10月23日，英国伦敦，警方在发现39名遇难者的集装箱货车旁警戒。

11月7日，在越南河内，越南外交部副发言人吴全胜在新闻发布会上就英国埃塞克斯郡集装箱货车中发现的39名遇难者案件进行情况说明。

“死亡货车”案将英国边境管控问题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然而,惨案发生11天后,在英国电视台播出的纪录片再次揭开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在巨大的经济利益和低廉的犯罪成本下催生的全球人口贩运问题久治难愈。

镜头揭露管控漏洞

2019年10月23日,警方在英格兰东南部埃塞克斯郡工业园区内的一辆集装箱货车里发现39具遗体。

在惨案发生的11天后,英国第四频道公司播出的纪录片再次刷新了人们对边境管控的认知。“边境管理松懈”,还是“治理缺口难填”？英国民众和官方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据报道,为测试边境安全程度,英国第四频道公司在今年夏季拍摄了一部纪录片。8名英国人在没有合法有效文件的前提下,被安排以不同的方式从欧洲各地偷渡至英国。令参与者惊讶的是,四种不同的方式均偷渡成功,且未遭到边境人员的干预。在第一集中,退休的老奶奶卡罗琳藏匿在房车中轻松地从法国偷渡至英国。

节目播出后,当地舆论一片哗然。有观众称观看时引起不适,而英国内政部坚持认为该节目“缺乏敏感且不负责任”。第四频道公司回应说,“比起以往任何时候,特别是在悲剧发生后,影片中的惊人发现反映了迫切的公共利益”。

这部原定于10月28日播出的纪录片被迫推迟数日,并且在第一集播出后即遭停播。

“偷渡者”卡洛琳说,“我发现在最仓促的检查下轻易通过边防是多么令人不安。我真希望被边检人员发现,以此来证明移民局官员在各司其职。如果能证明边境安全,那么即使被拘留,我也足以自豪”。

节目制作人大卫·莫德尔认为边境管理松懈是导致惨案发生的原因之一,也是他寻求尽快播出该节目的初衷。他说：“边境安全只是我们坚信、应有之的一种幻觉,但实际上边境安全没有以任何有意义的方式真实存在。”

对此,英国内政部坚持认为“有足够的资源和警察部署在港口和边境”。2018年英国雇佣了900名边境管理工作人员,并且正在招聘更多的工作人员,以“帮助维护边境安全”。同时,内政部表示,“为应对不断变化的威胁,正在继续提高发现、阻止和破坏危害的能力”。

英国海关还有针对集装箱货车和汽车的例行检查。对于集装箱货车,海关工作人员可以使用二氧化碳探测器、运动传感器、嗅探犬来侦测藏匿在货车中的偷渡者。对于汽车,海关工作人员可以检查车底和毒品药物残留,或开箱检查行李。

但是,英国内政部前移民执法总监伍德指出：“由于财政紧缩,政府已经减少了警力部署,对一些小型港口的投入明显下降。”

人口贩运久治难愈

但是,在低廉的犯罪成本和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现代奴隶制”下催生的全球人口贩运问题久治难愈。

据欧洲刑警组织2016年就欧盟境内人口走私现象发布的报告显示,2015年有超过100万移民抵达欧盟国家,其中90%以上使用了犯罪集团提供的服务。据不完全估计,这些犯罪集团通过非法移民一项获得的年收入在30亿至60亿欧元之间。

报告显示,人口走私犯罪网络由七大要素构成,分别是：最低级别的司机、中介、假证件提供商、合法生意洗钱(酒店、旅行社等)、管理钱财人员、腐败的政府官员和犯罪集团大头目。其中,犯罪集团的中层组织者通常都位于人口走私的中心地区,主要负责内部协调。而犯罪集团的大头目们往往进行远程操控。

据报道,大部分成功抵达终点的偷渡者往往因为缺乏正式劳工身份而成为被剥削、被雇主控制的廉价劳动力,沦落在地下大麻工厂或美甲沙龙工作。英国政府去年公布的数据显示,70%偷渡的越南人,最后命运就是如此。

然而,与偷渡现象“并发”的非法劳工问题早已积重难返。根据英国2015年移民执法执行总监的一份报告指出,“非法用工问题的规模,大于我们通过传统逮捕措施的实施能力”。报告说,即使动用现有的资源排查非法企业,也将花费29至37年时间。

越南呼吁加强合作

英国警方已经证实“死亡货车”案的遇难者来自越南的中部、北部等贫穷地区。对此,越南外交部发言人说,“越南强烈谴责拐卖人口活动,这是极为严重的罪行,必须严惩。越南呼吁地区乃至世界上各国加强合作,预防和打击拐卖人口,从而避免类似悲剧再次发生”。

自2001年至2015年,英国向越南拨出了4.8亿英镑的双边援助资金,用来为被遣返的越南非法移民提供暂时的住所,并且为越南边检执法人员提供反人口贩运的专业培训。

但是,英国移民专家认为执法部门在“头疼医脚”,大部分移民本质上是经济移民,他们不认为自己是人口贩运的受害者。

分析人士指出,近年来,越南经济发展迅猛,但是地区之间存在经济和生态发展失衡的问题,这也导致越南中部、北部等贫穷地区偷渡现象加剧。因此,禁止偷渡只是治标,不能治本。

“人类总是重复同样的错误。”从难民问题到脱欧公投,我们不难看出一条清晰的脉络:英国一直在通过修墙的方式“独善其身”。这堵看不见的墙,挡住了欧洲,却挡不住英国人内心的伦理危机。在面对人口流动和边境管控的难题时,“是建墙还是修路？”这既是对现代法治的检验,也是对人性扭曲的考验。

据《法制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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