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汎森以近现代思想史、学术史、文化史研究闻名。比起《中国近代思想与学术的系谱》《章太炎的思想》等论著,《天才为何成群地来》看上去似乎学问不大、价值也不怎么高。这部作品主要集结王汎森历年在《南方周末》等报刊上发表的杂文,以及一些学术演讲、访谈,另有一些怀人忆旧的随笔。
历史作为一门记述往昔、关切当下的学问,吸引的人群很广泛。厚重的大部头专著有其特定的学术规范与写作体例,“天然”地要求进入的资格,普通读者难免望而生畏。这时候就显出《天才为何成群地来》这类书籍的好处了,相对比较轻松,却并没有离开学术的范畴。
之所以把这部作品形容为历史学家的“嗡嗡”声,就是为了点明这部作品的声响是小的、轻微的,却有着“嗡嗡”的回鸣。这个说法并非我的创意,而是葛兆光先生的说法,来自书中那篇《重访历史:寻找“执拗的低音”(与葛兆光对谈)》。王汎森曾经编著了一部有关历史思考方式的反思的著作,就叫《执拗的低音》。他认为,同一时间的历史发展是由多个层次构成的,有些是主调,有些却成了执拗的低音。葛兆光强调怎样在“嗡嗡”的背景下烘托出主旋律,两位学者促膝长谈,侧重点有不同,主旨是一致的。
主打文章《天才为何成群地来》探讨学术环境的塑造。王汎森在阅读英国近代几位人文大师的传记时发现,以赛亚·柏林等人都很爱聚会,并非沉迷于聚会的享乐,而是因为谈论往往能激发灵感。他们做学问是一齐做的,围绕着一两个重要的、有原创性的大师进行长期讨论、交互感染,一个人推动另一个人,天才就这样成群地来。王汎森认为,这是我们的文化和学术环境所缺失的,换句话说,是可以借鉴的。亦可见,他提倡开放的、有活力的学术氛围。
这部集子让我有感触的,还有两篇关于“假如我是一个研究生”的文章。王汎森极为实在地分享了自己的经验,一个老师怎么训练研究生,研究生如何训练自己,以及写论文时应该注意的事情。这是细致的经验帖,更体现了一个大学问家对于年轻人的点拨。全书所有文章都透露着王汎森作为学界前辈的自觉关怀,也透露着他对人文学科的思考。从自序得知,按王汎森自己的主张,这部集子应以书中另一篇文章——《人文学科的危机》来命名,因为书中大部分文章主要涉及当代学术的发展及人文学科的突围等主题。王汎森始终认为,人文与科技应当互为补充、互相对话,不应该过于追求量化指标,不应当忽略人文世界的复杂性、多样化和丰富性。
历史学家并非随时随刻皓首穷经,有时也会写点细碎散漫、不那么学术化的文字,在放松的状态下有时更能见出写作者的态度,或露出真性情。王汎森当年就读普林斯顿大学,长年从事思想文化史、学术史以及史学史研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在他笔下,牟复礼、余国藩、杜希德等大学者面目清明。故人已逝,旧事须记,师长教诲犹在耳。就如王汎森所比喻的,师生之间的关系,有如“月映万川”,烙下的印痕,长长久久。
这部集子的各篇文章先后成文于一二十年间,现在摆放在一起,我们在阅读之时能明显地体会到,王汎森始终在关心那几个紧密相连的问题,这种一贯性本身就具备了一定的思想意义。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我们怎么能轻忽了这样的“嗡嗡”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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