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 摄
□吴建
家住绿树环绕的居民小区,小区的绿化做得好,房前屋后的水泥道旁栽上了一排排常青树,花圃内花团锦簇,芳草萋萋。自家的院子里也种植了几棵广玉兰、桂花树,让人一年四季都生活在一片葱绿之中。
树多,鸟多。清晨,睡得正迷迷糊糊时,把我们叫醒的,不是公鸡那高亢的长鸣,而是鸟儿那悦耳的轻啼。“掬鸟声洗脸”,这是我在一本书上读到的诗句,说得委实精妙。的确,鸟鸣如同林间的水滴和纷落的雨点,清澈,带着凉意。
鸟雀们有着自己的作息时间,只要不下雨,每天早上准时开始婉转娇啼。有自始至终一个调的,也有变频变调的;有柔婉轻软的,有粗犷雄壮的;有领唱的,有合唱的,多种多样。嗓门一个比一个亮,音质一个比一个好,溅珠泼玉般散落下来,在晨光中荡漾,在花丛中起伏,在绿荫中回旋,韵味悠长,美妙之极,让我这类在鸟鸣中醒来的人几乎以为是在森林中生活了。
不久前的一天午后,我在阳台上给花浇水,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两只鸟玉立在对面三楼的空调外机上,轻轻抖一抖羽毛,然后安静地看看四周。它们青灰色的羽毛被袖珍的小红嘴梳理得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看起来十分柔顺和光洁。过了一会儿,其中一只鸟儿腾空而起,径直朝我家飞来。尽管阳台上有玻璃隔着,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半步,心扑通扑通直跳。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一眨眼它已落在阳台铝合金窗棂上,停稳了之后,它张开小嘴,向对面的那只鸟“咕咕”地叫了两声。对面的那只鸟好像听了指令似的,忙抖抖羽翅,也飞过来了,落在前一只鸟的上方。下面的那只鸟见同伴来了,就优雅地转过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咕咕咕咕”欢快地叫了起来,小脑袋随着每一次的叫声而扭动,叫声停了头也随之不再扭动,只是它那极亮的眼睛注视着上方那只鸟。接着上面那只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小脑袋也随着叫声不住地扭动,也随着叫声停止而停止,停止后也用极亮的眼睛看着对方。它们就这样一个“说”完让另一个“说”,谁也不打断谁的发言。
呵,原来是亲密的一对。看着他们的恩爱劲儿,着实让人心生羡慕。
周作人在《鸟声》中记叙他居住在京城时听到檐头的麻雀的啾啁,想起一位英国诗人的一首写四样鸟声的诗歌,但他不敢翻译,担心曲解了自然鸟声,鸟声带来的是温暖的春意。这些可爱的精灵,用歌喉在岁月上写诗诵爱,那美妙的歌声,时时萦绕在心坎,温润在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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