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投千天后 “脱欧”肥皂剧还在上演

3月20日，在英国伦敦，英国首相特雷莎·梅出席议会下院进行的首相问答。新华社/美联

20日距英国经全体公民投票决定脱离欧洲联盟恰好1000天，距英国与欧盟原先商定的正式“脱欧”日期仅剩9天。由“脱欧”逐渐变成“拖欧”，这出“肥皂剧”的剧终时刻依然无法确定。

欧洲理事会主席唐纳德·图斯克当天回应英国申请推迟“脱欧”说，欧盟同意延期3个月的条件是英国议会下院通过“脱欧”协议。

一些欧盟官员披露，如果“脱欧”协议第三次遭英国议员否决，欧盟成员国领导人可能被迫在最后关头召开紧急峰会，避免与英国无协议“分手”。

事不过三？

图斯克20日告诉媒体记者，相信英国有可能经短暂延期后“脱欧”，前提是英国议会下院支持“脱欧”协议。

英国首相特雷莎·梅当天早些时候致信图斯克，承认本月29日无法按期“脱欧”，申请将最终期限推迟至6月30日。特雷莎·梅说，她21日将在欧盟峰会上向欧盟领导人阐释延期理由。

美联社解读，特雷莎·梅打算下周让议会下院第三次表决“脱欧”协议。如果协议获通过，英国可利用欧盟成员国一致同意给予的宽限让具有法律约束力的“脱欧”协议生效，随后有序“脱欧”。

图斯克说：“即便最终成功的希望渺茫、甚至可能是幻觉，而且‘脱欧’疲劳日益显现且情有可原，我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寻求积极解决方案。”

英国与欧盟去年11月达成的“脱欧”协议先前两度遭英国议会下院否决。议员们随后表决拒绝“无协议脱欧”、支持延期“脱欧”。英国政府原计划本周推动“脱欧”协议第三轮表决，遭议会下院议长约翰·伯科以程序性违规为由阻拦。

另据法新社报道，欧盟委员会先前向欧盟领导人建议，要么把短暂延迟“脱欧”期限设在5月23日、即欧洲议会选举开始以前，要么直接让英国今年底以前都不“脱欧”。

但据路透社和美联社分析，如果英国大幅延期“脱欧”，势必违背意愿参加欧洲议会选举。这同样让欧盟头疼：不让英国参加需要修改法律，且先前分配给英国的议席已由其他国家占据。

逼到墙角

按照美联社的说法，特雷莎·梅的申请和图斯克的回复让英欧直到“脱欧”最终期限到来以前都将面对不确定性。

如果“脱欧”协议第三次“闯关”失败，英国的默认选项是本月29日“无协议脱欧”，而这是英欧双方都希望避免的“灾难”。

按照彭博社的说法，欧盟方面意识到，特雷莎·梅将他们“逼到墙角”。

尽管法国等国在公开场合立场强硬、声称可能拒绝英国延期“脱欧”，欧盟官员私下承认，避免与英国无协议“分手”是优先事务，他们“相当不可能在没有安全网的情况下把英国推出门外”，因为“无协议脱欧”同样伤害欧盟。

一些欧洲国家暗中敦促欧盟本月28日召开紧急峰会，赶在英国可能“无协议脱欧”以前最后一刻商讨下一步对策。一名官员披露，欧盟届时可能劝说特雷莎·梅无论如何都接受延期“脱欧”，即便只是让双方有更多时间应对“无协议脱欧”。

一些欧盟官员预期，21日领导人峰会就延期“脱欧”的讨论可能不如设想那般激烈，因为他们不必在峰会上就“如果协议再次遭否”作出艰难选择。这一“历史性决定”可能要在“无协议脱欧”前24小时内才会作出。

另据法新社援引欧盟外交人员报道，会否同意英国延期“脱欧”的决定下周以前不会公布。

政治游戏

特雷莎·梅20日晚在首相府发表电视讲话，说她“本人非常遗憾”申请短暂延期“脱欧”，不会把“脱欧”期限推至6月30日以后。

特雷莎·梅说，英国民众已厌倦“内部争斗、政治游戏和晦涩难懂的程序性吵闹”，她劝诫议员们立即在支持“脱欧”协议、“无协议脱欧”或不“脱欧”之间作出选择。她警告，如果英国最终没能“脱欧”，公众对政坛人物的信任将“遭遇无法修复的损害”。

英国首相的说法似乎能从媒体上得到印证。主张英国“脱欧”的《每日邮报》20日头版文章哀叹公投后“失去的1000天”。同时，主张英国“留欧”或与欧盟维持紧密联系的工党领导人杰里米·科尔宾等人指责特雷莎·梅推卸领导“脱欧”进程不力的责任并试图“甩锅”给议会。

英国广播公司政治新闻编辑劳拉·库恩斯伯格认为，特雷莎·梅塑造议会与民众对立的形象一定程度上有风险。毕竟，她需要赢得议员支持、以便“脱欧”协议下周获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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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口商在英国囤积大量卫生纸

英国一家大型卫生纸进口商在境内囤积大量货源，以确保发生无协议脱离欧洲联盟情形时维持供应。

英国广播公司(BBC)21日报道，德国韦帕公司位于英国的仓库额外囤积600吨成品卫生纸，相当于大约350万卷。

韦帕英国分公司负责人迈克·多克说，这家企业正包船运货，而非采取卡车陆运方式。他解释，企业在为英国“脱欧”做最坏打算，即无协议“脱欧”。

除囤积成品卫生纸外，这家企业同样囤积纸板和纸巾。

英国莫里森斯超级市场首席执行官戴维·波茨上周说，这家超市发现顾客对卫生纸的需求增加。波茨说，这可能与消费者赶在英国“脱欧”大限前夕囤积商品有关。

英国消费者担心，一旦英国无协议“脱欧”，海关手续和边境管控都将发生相应改变，可能拖延商品进出英国的时间。

英国前国务大臣丹尼斯·麦克沙恩去年10月发表文章，提及英国对进口卫生纸的依赖。他说，英国是欧洲大陆卫生纸商品的最大进口国；如果发生无协议“脱欧”，英国人将不得不像过去那样撕旧报纸如厕。

■新华国际时评

“脱欧”公投1000天：只有“黑洞”没答案

3月21日，是英国“脱欧”公投结果公布后的第1000天。“脱欧剧”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答案仍在风中飘，引发人们深思。

英国首相特雷莎·梅日前已正式向欧盟递交延迟“脱欧”信函，但只有得到全部欧盟成员国批准，“脱欧”才能推迟。症结在于：一方面，欧盟并不会无条件同意推迟“脱欧”，即便同意推迟“脱欧”，分手协议到底改不改、怎么改又将引发新一轮博弈，变数很多；另一方面，英国议会表示不会就没有实质改动的新协议再次投票，从程序上把梅首相逼入了死角。

当下的“脱欧剧”，似乎进入了即兴表演阶段，结局越来越难预料。抛开对结局的关注，人们看到，英国社会已显露疲态，民众对政治机器的疑虑在增加。“脱欧”进程正演变为一个巨大的政治“黑洞”，吞噬着本应投入发展和民生的资源，让国家运行的重心发生偏移。

党争激烈、民意分裂的当下，“脱欧”议程被异常复杂的政治决策程序绑架。政府想占据主动，议会却不甘权力旁落，双方彼此牵制。在这个充满了“暗物质”的系统里，政治机器丧失了推动变革的动力。

一个分裂的社会，一个弱势的政府，一个“纠结”的首相———在一团乱麻的“脱欧”政治现实里，英国人越来越感到茫然无措。有人说，英国的民主病了，各政党在“脱欧”问题上陷入了莫衷一是、四分五裂的“死循环”。

英国“脱欧”，如同棱镜，折射出西方世界诸多问题。从欧陆到北美，一些西方国家的政治体系里，党争凌驾于国家社会利益之上，导致决策体系失效，难以产生服务于民众的积极力量，无力推动符合国家长远利益的根本性、长期性变革。

如耶鲁大学政治学者戴维·梅休所言，政客们即便想作为，为了获得尽可能多的支持，如选票和资本，也很难拿出勇气开出“苦药”。

1000天之前，不少英国民众冒雨出门投票。他们以为只需按下一个启动钮，政治系统就会自动完成程序并给出答案。没想到，事情远非这么简单。

“政治精英”们还在无休止地辩论，民众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抵制“黑洞”了：英国“脱欧”进程不断暴露出体制的缺陷，激发了民众的反思和改良意识……西方不少学者开始意识到，需要一次深层次的社会变革。

然而，问题在于，深度分裂的民意还能重新凝聚共识吗？西方能否从其他优秀文明中获得启示，实现自我超越和革新？

这些问题的答案，如同英国“脱欧剧”的结局，依然在风中飘荡。

综合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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