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得·梅尔的普罗旺斯和弗朗西丝·梅斯的托斯卡纳之后,我觉得自己对天堂般的欧洲小镇和乡村生活的遥远渴慕已经到了极致。
不会比那更美好了,我想。但在看到有关《京都山居生活》的介绍之后,我再次动了心。
这本书的作者身份不一般:今年65岁的维尼夏·斯坦利-史密斯出身英国贵族家庭,童年在德比郡的凯德尔斯顿庄园度过,由法国保姆照料,每天傍晚吃完茶点、洗完澡换好衣服后,才会被带到客厅,去见端坐沙发上、身穿晚礼服的母亲。
每到暑假,她会和弟弟一起去父亲在普罗旺斯的别墅住上几周。他们会在长满紫色薰衣草的花园里共进午餐,一起欣赏地中海的风景,父亲还会迎着傍晚的波光讲起《鲁滨逊漂流记》之类的冒险故事。父亲去世后,那段在薰衣草中共度的时光成为她在夏日最美好的回忆。
如果愿意,维尼夏可以一生过着我们平常人无法企及的华丽生活。但她生活的那个年代,披头士对年轻人的影响实在太厉害了。东方、日本、禅宗,成了无数西方青年心目中的“彼岸”。
于是,进入英国社交界的第一年,维尼夏就开始了漫长的逃离,先是印度,然后是日本。她的第二任丈夫便是日本人.
然而,过去的记忆中那“开满经典的英国花卉,遍植烹调用的香草和做沙拉的蔬菜”的英式庭院之梦,依然深深扎在维尼夏的心里。
她把这个庭院移植到了京都大原的乡间,薄荷、罗勒、迷迭香、薰衣草……她用古法调制花草茶,制作手工皂,酿造梅子酒。闲时在薄雾笼罩的清晨漫步田园深处,于暮色四合的河畔观赏流萤点点。
书中文字是她给本地报纸写的专栏的集合,我不知道她是用英文写了被翻译还是直接用日文写,但我想说,很遗憾她每一篇都写得比较短,而且有泛泛而谈的感觉。
我尤其感到,她刻意回避了对自己前半生经历的透露,而那正是塑造了她、并推动她最终来到这处日本乡间的一切——她早逝的父亲,她疏离的母亲,她第一段失败的婚姻,她的四个孩子,她的第二任丈夫……
如果维尼夏能把这些对生活的感悟反思,坦诚地渗透进每一篇文字里,或者能像三毛那样,把日常点滴写得活色生香,我敢说这本书要好看十倍。
但她宁愿淡淡地,一而再地写香草、写榻榻米、写紫苏汁、写民间手工艺人,浅浅地写着,甚至不带多少个人情感。
或许这是英国人的性格特色,更何况她出身贵族,还长期冥想。她或许从不是一个细腻的女人,而她的激情与冲动,也早随着时光流逝而淡去。从头至尾,越是读到后面,我翻动书页的手指越是缓慢,越来越频繁地停下来,走神,想象着她没有写进书里的那些东西…… (文/箬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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