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和黑子 孙邦珍

苍然万山色》单明波作小白和黑子是两条狗。一身纯白的萨摩耶叫小白,竖立着两只尖耳朵的黑贝叫黑子。我接连喂过它们几次,就和它们混得很熟了。它们住在操场的另一头,远远望见我,就开始欢脱地又蹦又跳,摇摆着毛绒绒的尾巴,发出亲热地啍唧和汪汪声,引得我忍不住老远就和它们打招呼:嘿,小白,黑子。

小白性情温顺优雅,像白雪公主,吃东西的时候,从来不抢。吃小点的食物时慢条斯理地用舌头舔一下,卷到嘴巴里去。吃大点的食物就侧歪着头,用牙齿咬住,叼过去放在地上,再慢慢享用。摸到它的脾性后,我把食物递到它嘴边上,完全不用担心它会咬到我,每次喂完它,都忍不住摸摸它的头表扬一下:小白,你好乖。不过小白的力气很大,牵绳子遛它的时候,反倒常被它拉着跑,被同事笑话“狗遛人”。

黑子不到一岁龄,聪明机灵,活泼敏捷。黑子没有戴脖套,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养着,它的身高刚好能用前爪扒着窗台,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和上半身。后来学会把两条前腿全搭在窗外,还晃来晃去,惹得我和同事们都笑它。黑子吃东西时性子急,好像永远也吃不饱。开始喂它时,只敢把食物放在窗外的铁架上,让它自己取食。后来,我慢慢教它不争不抢,送到它嘴边,它轻轻叼过去,很小心地避免咬到我,一副乖乖汪的小模样。初始不敢下手动它,熟络起来后,大着胆子去摸它的脑袋,它没有小白那种邀宠的性情,摸它拍它都无所谓,也不恃宠而骄。天气晴好时把它从屋子里放出来,训练它站、立、坐、握手、追球,得了自由的它,常撒着欢在操场玩儿,想再把它关起来,得双手把着它的两条前腿,把不情愿被关起来的它,拖进屋子里去,耗时费力,却也逗趣得很。

每当小白和黑子用黑亮的、热切的、温情的眼睛望着我时,除了看到清明和澄澈,再无有其他,这样的注视会让整个人变得柔软起来。心中明白它们一旦信任了我喜欢了我,可能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变卦。纵使分离、纵使久隔,它们对我友好的一颗心永远不会变。所以,想让乏味的生活变得生动有趣起来,养一只萌宠可爱的动物再好不过了,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消解一个人情绪中的浮躁、焦虑、担忧、孤寂……

试问幸福是什么呢?其实幸福从来不是什么人生主题,而是一种附带现象,即你全身心地投入一桩事物,达到忘我的程度,并由此获得内心的平和与安宁,是一种安于当时当下的状态,是一种自己成全自己的生活方式。

于我而言,和小动物们玩在一起,停下脚步注视一朵花开,置身于大自然的山川河流、森林草地,在夜深人静时捧读一本书……都能让我体验到静水流深的幸福感,也越来越珍惜这些对身心都能起到抚慰和疗愈的小时段。活了半辈子,经历爱恨情仇、生老病死,越来越向往简单纯净的生活,摒弃过多的欲望杂念,保持心境的澄明素淡。英国作家毛姆说:“我用尽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而我,一点也不费力气,一天又一天地过着平凡的生活,是否值得庆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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