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文特公园的夏夜,天凉如水。突然一阵豪雨倾泻而下。行人纷纷朝市场狂奔,在圣保罗教堂的门廊下躲雨。人越聚越多,已近午夜时分了。
在落汤鸡似的人群里,有一位太太和她的女儿,均身着上等晚礼服,呆立在廊柱背后,怔怔地望着这急风骤雨,无计可施。
“天晓得弗雷迪这会儿在干什么?”女儿自言自语道,“我冷得要命,他去了快二十分钟了!”
“没那么久,”做母亲的回答,“这会儿他该替我们叫到一辆车了。”
站在她们身边的一位男士说:“至少要再过十五分钟他才能叫得到车。那已是第一批看客送到后的回程车。”
“要是弗雷迪够机灵,他在戏院门口就能叫到一辆。”女儿可怜巴巴地说。
“这孩子是尽心尽力的。”母亲说。
“别人都叫得到车,干吗弗雷迪不能?”女儿答道。
突然弗雷迪冒雨奔来。他也身穿晚礼服,膝下已经湿透了。
“车呢?”女儿问弗雷迪。
“全伦敦都叫不到车。”弗雷迪回答。
“应该能叫到一辆的,”母亲说,“你没到各处去找找。”
“你要我们自己叫吗?”女儿问。
“我告诉你所有的马车都载了客,”弗雷迪解释道,“雨下得突然,人人都要乘车了。”
“你真没用,弗雷迪,”母亲说,“再去找,没叫到车别回来!”
“只是到头来车没叫到人倒淋成落汤鸡了。”弗雷迪争辩道。
“那我们呢?”女儿问,“你让我们冷飕飕干站着,你这自私的猪!”
“好吧好吧。”弗雷迪说,让步了。他撑开伞,大步冲刺,不想撞上了卖花女孩。那女孩在雨中跑来,弗雷迪把她手中的篮子撞脱了,鲜花撒满一地。
恰在此时,一声霹雳炸响,闪电掠过夜空。
“你没长眼哪,弗雷迪。”那卖花女说。
“抱歉。”弗雷迪说,顾自跑了,没停下来帮忙收拾狼藉的鲜花。
“你看看你什么样子!”卖花女嘀咕道,“两束紫罗兰糟蹋了!”卖花女坐在廊柱底座上,捡起湿地上被压坏的鲜花。她约莫二十岁光景,头戴满是尘土和烟炱的黑色草帽。她的头发需要洗了。短外套、棕色长裙、围裙,还有靴子都已破旧不堪。从容貌上说,她跟她周围的那些太太女士们相比毫不逊色,只是太显落伍和肮脏。
“很对不起,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名字的?”母亲问。
“嗬,他是你儿子,是吧?”卖花女回答,“得,你准备掏钱赔我的花?”这女孩说话缺乏教养。
“别理她,妈妈。”女儿说。
但是尽管女儿很不情愿,做母亲的还是付了花钱。她甚至还多给了一些。
“谢谢太太好心。”卖花女说,笑了。
“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儿子的名字的?”母亲说。
“我并不知道,”卖花女答道,“我要讨人喜欢,所有不认得的人我都管他叫弗雷迪或查理。英国的男人都叫弗雷迪,或者查理什么的。”
这时,一位老先生跑了进来。他也湿透了,但衣着气质里透着高贵。就在卖花女身边,他把脚搁在廊柱底座上,整理淌水的裤子。卖花女看出这是做成一笔生意的好机会。
“雨很快就停的,”卖花女说,“别垂头丧气,队长。来,发发善心,买束花吧。”
“我没带零钱。”那老先生说。
“我可以找你钱的。”卖花女坚持道。
“我只有大钞。”老先生说。
“求求你了。”卖花女缠着不放。
“喏,给你一个便士,”老先生提议,“做个规矩女孩,别惹人烦。”
卖花女颇感失望,她忸怩着,但总算还是谢了那人。
旁边站着的一个人把整个事情经过都看在眼里,他走到卖花女跟前。
“要小心,没想好给什么回报别受人钱财。为了那先生的一个便士,你就给一束花吧。那头站着一个可疑的家伙,正在记下你说的一字一句。”
卖花女吃惊地回过头去,发现确如所说。廊柱后站着一个人,正小心记下她说的每一个词。
“他要干吗,你说?”她问那站在身边的人。
“我不知道,但要小心你说的话。”他提出警告。
卖花女不寒而栗。她遭了雨淋,又冷又困,真不想让个陌生人记下她的什么。他究竟要拿她怎样呢?她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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