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巴森根关于抗英的英雄锅庄

■王望

“博巴森根”(藏语为“狮踞龙盘的藏人”之意)是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理县甘堡村所独有的嘉绒藏族五屯锅庄，即以嘉绒藏区的四土锅庄形式表现清道光年间（1840—1842年）五屯（今理县所辖杂谷、甘堡、上孟、下孟、九子等地区）的藏族历史文化与独特的习俗生活。该民间舞既沿用了嘉绒藏区古老的四土锅庄（我国藏舞有西藏的踢踏，巴塘的弦子，四土的锅庄之著称）的基本特点和形式，又将独特的藏族屯兵纪念仪式融为一体，形成了“先舞后叙”的嘉绒五屯锅庄表现形式，独具地方特色。

据相关资料介绍，清道光年间，英国发动鸦片战争，并先后攻陷了舟山、宁波、定海和吴淞等地。于是，驻扎于甘堡藏寨的数千屯兵被清政府抽调至沿海抵御侵略者，用手中长矛和落后的火药枪与敌人英勇战斗。由于距离四川家乡路途遥远，战死的勇士遗体无法运回，生还者不得不将战友们的发辫剪下带回甘堡。为此，藏寨内设有“辫子坟”供后人祭祀，并把征战经历编成锅庄，取名《博巴森根》。如今，博巴森根也成为了甘堡藏寨上独有的锅庄.相传，“博巴森根”为当年屯兵带兵官的名字。博巴森根多在每年农历五月初，当地小麦将开镰收割时，寨中举行"辫子坟"祭祀活动时，不分男女老幼，全寨子的人聚在一起跳。又因为此时临近端午节，当地人习惯称"端阳锅庄"，但不是为庆祝端阳节跳的锅庄，而是为了颂扬英雄。

锅庄沿用传统大锅庄的歌颂调，属大型群舞，参加者往往在百人以上，锅庄词反复轮唱，其曲调低沉哀伤，而舞步则刚劲雄健，队形不断变化，场面壮观。从唱词和舞步队形变化中，展示征程艰辛、团结奋战、夺取胜利的内涵，意在让后辈儿孙永远记住英雄的功绩。在过去，跳《博巴森根》锅庄的地点是固定的，即在甘堡藏寨内的两个院坝各跳五天。在这十天中，凡参舞者不论男女，每天都要换装，有的在一天之内要换两三次，尽可能从穿戴上展示财富。部分青年专门穿戴守备家的服装首饰，为守备展示贵重的男女服装、首饰。

传统的博巴森根舞蹈分两部分，第一部分由领舞者手持串铃（在甘堡村的其它锅庄均不使用串铃）带领众舞者绕圈而行，领舞者率队领唱起舞，众舞者跟唱行舞。一段歌毕，由领舞者开始带队“钻”，即舞队以“连臂穿花”的构图形式而歌舞。最后当形成独特的“扭”造型时，便开始“解”，即所有舞者从“扭”的队形中作反向的动作回复到“钻”前的队形，如此循环往复，最后将领舞者围在圈中至高潮结束。第二部分则由德高望重者在圈中央独唱，叙述屯兵的历史故事，众舞者则在原地蹲坐随唱。演唱完毕，众舞者齐声欢呼，撒龙达，祈求吉祥如意，幸福安康，锅庄结束。

“博巴森根”舞蹈既沿用了四土锅庄古朴、典雅、简单、明快的连臂“点踏跪蹲步”、“点踏绕手转”、“跑踏步”等动律特点，又在表演形式中创造了“钻”、“扭”、“解”等舞蹈队形构图表现形式，并独创了由领舞者“先舞后叙”的锅庄结构表演形式。“博巴森根”曲调简洁明了，形式多样，有领唱，有齐唱，有叙事性独唱。第一段曲调为民族调式中的“商”调式，唱腔旋律深沉，节奏缓慢，曲调中饱含悲壮和追忆的情感；第二段曲调为民族调式中的“宫”调式，叙事性强烈，旋律震撼人心，节奏铿锵有力。整个锅庄过程约需2个小时。相关器具:明火枪：屯兵使用武器之一；弓箭：屯兵使用武器之一；藏刀：屯兵使用武器之一；串铃：舞蹈用具之一；石锁：锻炼身体用的器具。

作为生活在嘉绒藏区的甘堡居民，与其他嘉绒藏族一样，每逢节假日全寨子就会聚集于广场，牵手围圈跳锅庄舞。在嘉绒藏区，锅庄舞分为“大锅庄”与“小锅庄”。其表现形式即“钻”、“扭”、“解”的构图形式与“先舞后叙”的锅庄结构形式，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大锅庄”在当地藏语中叫“daergadi”（拼音），多由中老年人在重大活动中跳，表现形式庄重大气。作为同属于“大锅庄”属性的“博巴森根”，其舞蹈表现形式将嘉绒藏族特有“四土锅庄”的肢体动作及舞蹈队形运用其中，体现了嘉绒藏区民族特色的共性。但是其又将独有的屯兵文化与抗击外辱的战争经历的叙事演唱相融合，演绎了爱国主义的历史题材变化多姿的队形、刚劲雄伟的舞步，作为带史诗性的祭祀舞蹈--博巴森根舞展示出了远征过程中屯兵们的艰辛和英勇，体现了团结奋战夺取胜利的内涵，激起了人们丰富的情感波澜和历史记忆，正如它的唱词一样：“走过九十九条河，走烂了九十九双草鞋，雨天行军，露宿荒野，长途奔袭夺城池，金戈铁马扫沙场”。一幕幕历史的场景浮现在后来人们的眼前。从本质来看，每一个优秀的舞蹈作品都是精神内涵与表演形式的辩证统一。表演形式必须与精神内涵达成“默契”的关系，从而将内涵与形式保持在稳定的平衡点上。“博巴森根”锅庄舞再现的是藏族屯兵在鸦片战争中赴东南沿海抗击英军的英勇事迹。舞蹈动作也使用“钻”的肢体语汇。“钻”即为：队伍中的其中两人牵手抬高，形成一个门洞的形状，其余众人牵手跑跳，依次以连臂穿花的形式钻过“门洞”。该动作形象表现了屯兵们在战壕里排兵布阵、团结作战的场景。唱词内容与舞蹈动作的高度统一，表现了该锅庄从语言叙事到肢体叙事的完美和谐，也恰恰是这一点造就了“博巴森根”锅庄舞独特的叙事美学。

历史虽已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和平的欢笑所尘封，但“博巴森根”百年的传承却叩问着当代怀有伟大“中国梦”的国人。爱国主义是一种人类对于滋养自己生长的国土和民族所怀有的依恋之情，它铭记历史亦传承文化。

（图片除署名外均由非遗中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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