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上松潘路

★散文 ■曾启明

上海滩，因其特定的地理位置，古往今来始终就注定了它是一个由中、西方聚集，以及多元文化交融的国际贸易、金融、航运……等经济文化的集散地和重要中心。以至于到了‘十里洋场\’时期，吸引了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客商及各行各业纷纷涌入。同时、成就了大上海的繁荣极致，使上海滩迅速成为亚洲及世界上繁华的国际大都会之一。时至今日，大上海仍然担当着国际金融中心的重要角色。

在一个春意浓浓、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我有幸参加了赴上海学习、考察活动。这次到上海、南京、杭州的学习机遇，是我在十多年后又一次身临其境，再次亲近它的佳期。（因在此之前的十多年前，我因工作关系，有长达三年的时间来回奔波于祖国各地，足迹遍布了长城内外、大江南北，其中上海等地周边地区也是长期涉足并十分熟悉的地方）所以令人倍感亲切，那些曾经走过和熟悉的许多地方，又一次让人感觉到了些许新奇和陌生。然而，最不能让人忘记而又记忆最深的是在“十里洋场”时期就有的一条名不见经传的马路——松潘路。或许有人要问，在繁华的大上海滩，怎么会有一个当时仅为边陲小城的一个小小县城之名呢？这是真的吗、是不是川西北高原那个古城松潘？相隔万里之遥怎么又联系在一起了呢？并且全国成千上万个小县城名，能够在上海滩立住脚、留下名的又有几个？

这还得从高原古城松潘说起，松潘地处川西北高原和青藏高原相接壤和交汇的地区。由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形成了其特有的气候环境，和广袤无垠的松潘草地及高原山地，（当时松潘草地管辖范围包括阿坝州内的红原、阿坝、若尔盖以及青海省的果碌州、甘肃省的甘南州等部分地区），区内草场广袤、大小山川密布、沟壑纵横，矿产资源、天然野生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其中尤以县境内的“漳腊黄金”、松潘草地的“松贝、虫草”以及大量的中草药等声名远扬，特别是“漳金”因其品位高、成色好、含金量足而享誉中外。清光绪年间（1908年），松潘境内的漳腊金矿出“红滩”，一度吸引了全国各地成千上万的人，纷纷加入到“淘金”行业热潮中，他们在整个“淘金场”内充当起了各式各样的角色——管事、匠人、二把手、马尾子、以及商人、小贩等比比皆是。其中就有一些远道而来、精明的上海人，他们乘船走马、一路舟车劳顿来到高原古城松潘、来到漳腊金场，通过与当地人和众多的“金夫子”长年不断、年复一年的交往、交流、交易中，买卖收购“漳金”，在这种长时间的交易活动中，他们结识和交往了松潘本地的一些客户、朋友，从而也带动了松潘当地的一部分生意人加入到“漳金”的买卖活动中来。“漳金”经过他们的收购、打理、整装后从松潘古城出发，沿着长长的松茂古道，到成都、经重庆、过武汉、最终进入上海。在当时的英租界，由英国人用其一个殖民地命名的、中文称为“开答路”的地方进行交易。天长日久，整条“开答路”就成为了以“漳金”为主的重要贸易集散场地，同时也带动了整个松潘草地天然的动、植物资源——畜、禽、皮、獐、毛、鹿绒、麝香、虫草、松贝……等众多山野珍品进入上海，流向世界各地。“开答路”一度兴盛、尽显繁华，整条街四海商贾云集，盛况空前、热闹非凡。上海工部局为顺应繁荣的市场以及“漳金”贸易带来的空前盛世，遂将这条路改称为“松潘路”（松潘路，位于杨浦区黄浦江边上与杨树浦路相连，如今，世界最大跨径双塔双索面斜拉桥杨浦大桥紧邻其旁），通过“漳金”交易而发达的上海商人，为了继续从事“漳金”贸易活动，先后在“松潘路”上投资、置业，开设了许多以“松潘”命名的大小商号、店铺、茶馆、酒店、旅店等等。松潘饭店、松潘小吃、松潘酒馆、松潘茶馆、松潘皮草行、松潘贝母行、松潘虫草行、松潘车行等大小店铺遍布整条松潘路。其中，建于1931年的“松茂里”就是当年为接待松潘、茂县等松茂古道上的客商而兴建的，时至今日仍完整地保留着它清晰的身影。一条名不见经传的马路，记录和见证了“漳金”带来的繁荣以及各行各业的兴盛，同时也把万里之遥的边陲小县城——松潘，深深地印刻在了大上海滩上。

如今，松潘路依旧矗立在黄浦江边上，随着时代的变迁已没有了昔日“十里洋场”时的繁华景象。一旁的杨浦大桥从黄浦江上飞跨而过，把浦西与浦东紧紧地连在一起，陆家嘴已成为现代化的国际金融中心，浦东国际机场已开通上海——九寨、黄龙航班，九寨、黄龙机场恰好就在当年松潘“漳腊黄金”出红滩的地方，黄龙绝美的山水、九寨神奇的风光正象当年“漳金”一样吸引着大上海以及全世界的友人前来观光、旅游、投资、兴业，现代化的交通、通讯把大上海与老松潘、新阿坝更快、更近、更紧地连在了一起。斗转星移、日月轮回，不论世事如何变换，历史将永远也无法抹去那曾经辉煌、曾经繁荣的历程，这正是——万里之缘一线牵、百川到海始有源，繁华极尽上海滩、悠悠情思松潘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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