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不是狗尾续貂

李贵平

很多事情，是留有余地，还是做尽做绝？这有个说头。

多年前，有人建议对经典影片《罗马假日》拍个续集，原因是奥黛丽·赫本和格里高利失之交臂太遗憾了。好事者甚至为这对璧人的重逢做了种种设计。但聪明的威廉·惠勒没理这个茬儿——当然不能理。事实上，由于费雯丽的《乱世佳人》珠玉在前，大美女琼·沃莉主演的续集就有点费力不讨好了。

我们都喜欢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根本不是看美女，看的是那位佛罗伦萨妇人到底为什么笑，她的笑容有什么含义，大师又是如何从技法上表现这种笑容的……500年来，“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成了一个隐喻。

我的意思是，艺术作品的“留白”其实是很讨口彩的，许多东西过犹不及。

如今的好莱坞当然不会“留白”了，导演越来越想一锄头挖个金娃娃，更想掘出个金玉满堂的大殿子。于是，他们孜孜不倦地“挖”系列电影。

系列电影要想锦上添花，比单部电影难了许多。观众会把这个系列的每一集都串联起来评价，而不是局限于评价每一集，这就不仅仅需要在每一集有精彩的开头、高潮和结尾，更需要考虑到每一集作品对整个系列的承上和启下，从而能把握整部电影的精髓所在。

《指环王》《教父》《哈利波特》《加勒比海盗》《冰河世纪》《暮光之城》《碟中谍》……除了少数系列能始终保持水准之外，大部分都是狗尾续貂，于是在拍完第二部、第三部就不得不成了“终结者”。

系列电影当然不乏优秀作品。《教父2》不仅跟原作比毫不逊色，还延续了原作的故事性和生命力。《指环王》史诗级巨著，用三部作品勾勒出一个宏伟的虚拟世界。《哈利波特》七部曲堪称是影史之最，不仅在全球俘获了无数粉丝和卓越的品牌效应，也把主演丹尼尔从一个萌少年变成全英国最富有的青年富豪。《刀锋战士》原本是B级片架构，因走在时代前列的特效场面受到欢迎。《蜘蛛侠》《怪物史莱克》也都是第一部与续集的票房口碑双双丰收。

眼下，《星球大战7》在寒冬中又在我们面前开打。继1983年《星球大战3：武士复仇》16年后，《星7》的故事设定在《星球大战6：绝地归来》恩多战役之后的31年，银河系发生了巨大变化，银河帝国皇帝帕尔帕廷和西斯黑暗尊主达斯·维德都已不在人世了。换句话说，悬念更多了，观众又瞪大了眼。

作为星迷，我们早已习惯像《终结者》《全面回忆》那种更“成人感”的作品，我们诟病《幽灵的威胁》叙事略显儿童化，造出一大堆塑料感十足的怪物，尤其是那个讨厌的扎扎·平克斯。

《星7》之前，乔治·卢卡斯当然害怕冒个狗尾巴出来。据说他此前很长一段时间有点找不着北，虽然今天的科幻、奇幻片有了长足发展，虽然卢卡斯也尽快在适应当代社会。被“幽灵”威胁后，幸好他的《克隆人的进攻》和《西斯的复仇》步步登高，铸就了新的经典。

谁都知道过犹不及，谁都不希望狗尾续貂，但这个“度”是很难把握的。印象中很经典的例子是，久石让的《菊次郎之夏》钢琴曲，那结尾40秒的慢拍主旋律余音绕梁，给片中找妈妈的正南小朋友、也给观众画上了一个完美句号——希望是美好的，希望是坚定的，希望就在路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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