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的灰尘

吴诗玉

木姐市的房屋低矮陈旧，排列参差不齐，看不出建筑规划的形态。街道也是碎石路面，车辆驶过时尘土飞扬。这种导游小姐口中的纯天然灰尘，早已铺满全身，眼睫毛上也有厚厚的灰尘，每次眨动都能感觉到它的负重。这衣服头脸更无须理会了，入乡随“尘”，既然来了，谁又躲得过呢？只可惜同团的女士，她们从瑞丽带过来的整洁与美丽，在这儿已经荡然无存了。

木姐郊外几公里，便是一日游中最吸引人的“布岛山庄”了。这个民族的风俗是，让所有女性自幼年便开始在脖子上戴铜圈，逐年加圈，到老年时脖子最长的可以达到40厘米，让人看来，匪夷所思，疑惑不解。这是一项自费项目，须交30元人民币买观赏票。走进园内，几乎就是深圳民俗文化村中一个少数民族的观光景点。一幢幢板屋阁楼中居住着仿生态环境的场景，门户入口处，无一例外地站立着要钱的男人、女人与小孩。一位中等身材的妇人，脖子上有几道铜圈，手上抱着一个系着一张小肚兜只一岁多的幼儿，幼儿的脖子却吊着一个盛钱的小竹篓，他得到的施舍应是当日最多的。来自富裕国度的客人，怜爱之心使然，只是不知道他要下来了，是否真正能得到。这园区面积不大，十几二十分钟便绕了一圈，转至出口处便是一间表演厅。里面搭了舞台，观众席安放有长条板凳。观赏票要在这里验票，是长脖子女人表演舞蹈。仅几个女人在台上，动作简单僵硬地比划，看不出舞蹈的美感，却也是一次亲历吧。旅游，何尝不是如此。

还是那辆“风调车”，载着我们散客团往南坎县城奔跑。一路颠簸中，瑞丽江的南边是缅甸一年可植三季或两季水稻的良田沃土。江北便是瑞丽。在盈盈江水的河面之上，瑞丽城高大壮美的楼房，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江有多长，城有多大，这所谓纵深缅北40公里的行程中，约有一半里程是在一江两岸，两个国度的界河边上行走。三十年前的两岸或许一样，农田夹流各自耕耘。改革开放三十年的中国，战乱频仍的缅北特区，这种差距绝不仅仅是时间，而是一个国家的命运。此时，作为中国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南坎县城没有一点城市的样貌，一溜二层排屋，大多用棕榈板装配墙面。面对碎石飞溅、尘土扑面的公路开着一间间营业房。都是一些满足一个贫困社会的民众，最低生活需求的物资，它们也都来自中国。

这里有着一棵硕大如中国黄葛树的橡皮树。树荫下有几个饮食摊，同团中的几位女士，在好奇心驱使下，买了一小碗如同凉粉般的小吃，也浇上些辣椒。可一入口，涩涩的怪味令她们不敢下咽，包在口里嚼了嚼，最终挤眉眨眼地吐了出来。

这里是一个小广场。插着缅甸国旗的一排平房，应该是公务机关，却因不识缅文，无从知晓是啥机构。相对的却是一个缅甸庙宇，而这庙宇建筑也很简陋。倒是庙内的几个形状如大金塔式的佛教构筑物，彰显出了宗教的存在。庙栏之内，佛门之外，依然是饮料水果的摊档。坚信这里的“红牛”产自泰国，于是买来分享。解解口渴，也还说不出个究竟，总之易拉罐上没有中国的文字。

从南坎返回木姐，那一路40公里，却好像有很长的矩离。“风调车”在崎岖的碎石路上，行驶如同乘舟，在疲惫的精神恍惚中，听着另一位导游小姐的海侃神吹，直到停在了她家人开设的咖啡馆里。缅甸人种植咖啡是在英国人的东印度公司年代，至今沿袭着英国人的技艺。这令同团游客还真买了不少这里的咖啡，带回国去。

在木姐口岸，导游发还了蓝色的通行证，出缅入中回到了姐告。旅行社的王小姐，履职地等候在那里。叫我们开始国内的行程，参观“一寨两国”的傣族村庄，并提供旅游晚餐。此时的我们，从毛发到脚面已是尘土满身，哪里还有游览的兴致，急匆匆地赶回酒店盥洗，那顿晚餐就让旅行社省下了吧。

当夜，王小姐安排了一位员工，把我们一行八人带到一家瑞丽市区的傣家风味餐厅。入夜的瑞丽，在明亮的街灯与啇家霓虹灯的闪烁照耀下，街市车河笛声阵阵，这夜景多么富有诗意。举杯瑞丽啤酒，仰脖吞下的是酣畅淋漓的异域风情。虽然，这晚餐是自费的。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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