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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于故事□车海朋(右江区)

来源:百色早报 2014-11-12 03:23   https://www.yybnet.net/

 

英国小说家福斯特著名的《小说面面观》里,有一个广为人知的经典论断:“国王死了,然后王后也死了。”这是故事;“国王死了,王后死于心碎。”这就是小说。区区几十个字,活脱脱把故事和小说的本质区别讲明白了。如今我们几乎耻于谈论文学,在这个年代文学到底有何用?这是个问题。

刚刚学会听话的小孩儿,喝饱了奶,会要求大人给讲童话故事,我们成年人,吃饱喝足之后,大概也是需要一点精神食粮的。那么问题来了,是要看《故事会》和《知音》呢?还是读海明威和莫言?依我说,都是精神食粮,那这两者的区别是什么?答案即在本文第一段。转入正题——这里要说说一篇写雪的小说。我们南方人,十之八九没有看过大雪,不免耽于幻想:如果大雪封门,这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有一篇小说就叫《如果大雪封门》(作者徐则臣)。

如果我们只是想读一个故事,那么在这篇小说里,我们将读到一群“京漂”的故事,无非几个来自南方的年轻人,来到北京,从事着没有尊严和保障的工作,其中三个,白天睡觉,晚上出动,他们干的是见不得光的营生——给老板贴小广告,另一个是高考落榜者,来到北京协助叔叔放广场鸽。这故事多么平淡无奇,以至无趣!可这毕竟是一篇优秀的小说,我在里面读到了更丰富的内涵:名叫林慧聪的南方少年,对大雪充满了想象和渴望,高考落榜后来到北京跟叔叔放广场鸽,从事这一仅仅能够维持基本生活的工作的动力,就是为了在北京看一场真正的大雪。为了这个梦想,寒冷的冬天,他每天在北京广场放鸽子。然而,让他不得其解的是,鸽子的数量总是无端地不断减少。就在林慧聪无可奈何地接近于离开北京之际,一场大雪终于从天而降,鸽子失踪之谜(其实是被另三人猎杀煮吃了)在被揭开之时也被埋葬。小说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完了,这里面的“大雪”与“鸽子”,是极其普通寻常的事物,在小说里不仅仅是“大雪”与“鸽子”,两者隐喻的是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物的“梦想天堂”,可这“梦想天堂”的情境是很迷人的,却也是伤人的。这就是小说,在讲故事之外,还赋予了这些丰富的意义和内涵。

我曾有一位中文系校友,毕业几年在网上写了80万字的小说,为了追求“快餐文学”的阅读快感,瞎编了很多玄幻、穿越、悬疑故事,既不源于生活,更高于生活九万八千里,并且因为是连载,每日赶着写,把写作当成了流水线生产,结果这位校友感慨:“写了几十万字,获得的稿酬和点击率几可忽略不计。”我想,好的小说,并不必费尽心思去编多惊心动魄、悬念迭出的惊险、灵异故事,而是诚实地写身边事、寻常人,如《如果大雪封门》,写一群南方人的“京漂”生涯,写一个人对雪的想象和渴望,这就足够了!如果我们看一本故事书,可能会读到一个幽默搞笑段子,但是读完之后,哈哈一笑,也就完了,而小说的志趣必然不止于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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