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知道盛唐时的长安什么样,就来吐鲁番的高昌故城吧。”一位考古学家曾如是说。建筑如果真是凝固的音乐,浩浩一座高昌故城,则恰如时光遗落在苍茫西域的一首古曲长调。断壁残垣间,凋敝荒寂中,隐隐有金戈铁马呐喊嘶鸣,又盛放着汉唐恢弘雄浑的精神花朵。自公元前一世纪建高昌壁,到十三世纪废弃,它是古丝绸路上千年沧桑的见证。
高昌故城建在火焰山南麓木头沟河三角洲,周边是今属吐鲁番市的二堡乡和三堡乡,定居于此的是维吾尔族人,维吾尔语中高昌古城称为“亦都护城”,有“王城”的意思。这座历时千余年的都城,是目前西域留存最大的故城遗址,在当时是四通八达的西域首府,为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和咽喉门户,今天仍可以从其高耸的城墙看出它旧日的雄风,正是由于古城地处吐鲁番盆地平原中心,城高壕深,易守难攻,自古以来就是西域的军事重镇,《北史·西域传》是这样说的,“地势高敞,人庶昌盛,因名高昌”。
走在高昌故城的土路上,不时有风迎面吹过来,许许多多的寺院、殿堂、高塔完等建筑,仍轮廓清晰,历历可数,时光千年,古城当年的繁华盛景如今依然依稀可见。唐朝在拥有高昌城的绝对控制权后,在这里大兴木土,把高昌城建设成了一个“小长安”。今天遗存的高昌故城,是在唐代高昌城的基础上建设而成的,全城呈不规则正方形,由外城、内城、宫城组成,外城城垣保存较为完整,城墙由夯土筑成,高大厚实,夯层厚8~12厘米,间杂少量的土坯,有极清晰的夹棍眼。城墙外面还有马面、瓮城、壕沟等防御设施,其中西面靠北的城门保存最为完好,东南和西南部分,还可以看出有寺院的遗址。内城居外城正中,平面呈南北长方形,主要以寺院建筑群为最多。宫城居全城最北部,还有几处残基,连接起来,可以看出是一座高达四层的宫殿建筑遗址,从留存下的高大的殿基可以看出与隋唐时长安城的布局相似。
我们乘坐的电瓶车在一个看似广场的地方停了下来,踩着土黄色的泥砖地,绕着残墙断壁,我想像着古城昔日的繁华,感受着古城今日的沧桑。来到内城,映入眼帘的是座气势非凡的雄伟建筑,中央高大的方塔,为巨大的土板夯筑而成,犹如巨形烟囱耸立在蓝天下,观察仅存的地下部分,可看到南、西、北三面有宽大的阶梯式门道供出入,规模虽不大,但可推测到是宫殿遗址,当地人称为“可汗堡”。
古城外城东南角的寺院,尚存一座多边形的塔,佛寺两侧曾立着高大的佛塔,院内正中有残存塔柱,而佛龛内则残存着菩萨像和壁画。从建筑特征和残存壁画上的联珠纹图案分析,其建筑年代约在公元六世纪。不太远的地方,是个普通的“居民区”。建筑都是依地势而定。高的地方,挖地为墙,洞为屋,从地面向下掘成院落,就像陕北一带的窑洞;低的地方,采用土坯堆砌,垒土起墙,拱顶门窗……这些建筑形式,简便易行,冬暖夏凉,直到现在,吐鲁番地区仍然保持着这样的传统特色。
古城外城的西南角上还有一处保存较为完整的佛教寺院遗址,占地近1万平方米。仔细观察,这座佛寺的山门、讲经堂、大殿、藏经楼、僧舍等建筑布局,仍历历在目。从建筑特征分析,其建筑年代属麴氏高昌中期,约为隋代所建。其中,位于中心位置被称为“讲经堂”的高大圆形建筑,最为传奇,相传鼎鼎大名的唐代高僧玄奘还曾到此讲过经。公元629年(唐贞观三年),玄奘29岁时从长安出发西行,沿丝绸之路到佛国印度游学取经,玄奘在西行路上,途经伊吾(今哈密),当高昌王麴文泰得知东土大唐不远万里来了一位求法的高僧时,便派人把玄奘请来,专门安排在王宫内居住,与玄奘结为兄弟。麴文泰整日沐浴熏香,与玄奘议论佛法,还苦口婆心地劝说玄奘留在高昌当国师,其恭敬之态传遍了高昌全国。因玄奘西行探求真经的信念无法动摇,高昌王无奈,只好请玄奘讲经一月后再走。这番感情,使玄奘感动不已,写信给麴文泰说:“决交河之水,比泽非多,举葱岭之山,方恩岂重。”唐僧玄奘和高昌王麴文泰的故事为后人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以至吴承恩的《西游记》中就有以火焰山等为场景而衍化出的美丽传奇。
忽然有欢快的音乐声传来,我循声而去,在一堵断墙的墙根下,泥砖地上铺着条毛毯,一个戴着鲜艳的绿帽子的维族汉子盘腿坐在毛毯上,酱红色的脸上露出了纯朴的笑容,像极了我印象中的“阿凡提”。“阿凡提”的怀里抱着乐器,欢快的音乐声就从他的指尖发出。优美的音乐响起,歌者、歌声与高昌故城的大地是如此和谐,仿佛他们是一体的,令人有种穿越回旧日时光的感觉。在国王的宫殿废墟,在玄奘讲经的法堂,在僧众云集的居所,我能想象到高昌国的繁华和祥和,环视着在千年风沙、日月的侵袭刨剥下,正从大千自然中慢慢化去的古城,心中真是感慨万千。此时的我,被这满眼的断壁残垣所震惊,被这漫天席卷的黄沙所迷惑,为这夕阳里静静仰向苍穹的城堡而销魂。
新闻推荐
“今日俄罗斯”(RT)26日报道称,印度航天局现在又将目光转向太阳:准备在未来12个月内发射首个太阳探测器。RT说,印度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