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摩羯灯揭秘

◇刘英杰

圈里玩瓷的都知道，大凡精美绝伦的瓷器，其中动物造型者最见性情。一器一物之上，不光有着岁月砥砺和文化锤炼，更有着活生生的生命图腾和生活趣味。笔者见到一尊五代耀州瓷摩羯灯，此灯高16.5厘米，长26.5厘米，宽13厘米，足径10厘米。整体施淡青釉，莹润亮泽。摩羯灯似鱼飞出水面，鱼嘴大张，下颚为器口。面塑圆眼，双翅高振，尾部翘扬。腹空若仓，内隔前后两室，里外满釉。双翼画羽毛，腹壁刻鱼鳞。底为圈足，外撇，露白胎，刮釉削足，略显火石红，典型的五代耀州黄堡窑工艺特征。灯型别致，工艺精巧，土沁明显，开门见山，镂刻出极具空间感的弧形纹饰，构思巧妙，工艺精湛，乃耀州窑精品佳作，完美地展现了五代在艺术品制作工艺上的成就。

此油灯之所以被称为摩羯灯，虽与西方十二星座中的摩羯座没有半点联系，但确实是一种舶来品。摩羯鱼的形象源自印度教，后成为佛教中的经典动物，其造型一般为尾巴后翘，鱼头仰天，形象生动，鱼鳞及鳍纹凹凸嶙峋，鱼头结构从眼到腮都交代清楚，绝不含糊。通常以摩羯大鱼来比喻菩萨，寓意以爱念缚住众生，不到圆寂成佛终不放舍。摩羯鱼也是水神，常在海里游弋，拯救将沉之船。

虽然有些藏友将此物称为“鲤鱼跃龙门”，取其吉祥之意，不过应当指出的是，摩羯瓷灯的形象并不是“鱼龙”“，而是来自印度神话中的摩羯鱼。这种水怪通过佛教经典、印度与中亚的工艺品，以及天文学上的黄道十二宫中的摩羯宫等渠道传入我国。笔者见到一些五代耀州瓷，造型作长鼻上卷、兽首鱼身之形，摩羯瓷灯的造型与之正合。

摩羯鱼的形象在传入中国之后也有所演变，特别是摩羯鱼的头部，早在唐代工艺品中已被处理得接近龙形。同时，印度和中亚的摩羯鱼本无翅膀，唐代的作品起初也没有，中晚唐时，在金银器上雕镂出的摩羯鱼被添上了翅膀。

这件五代耀州瓷摩羯灯便是印度教传入中国之后，古代工匠以其丰富的想象力将印度神话中的摩羯鱼形象植入灯盏的造型设计中，整个灯盏似鱼若船，鱼船合一，融为一体。鱼身为船体，鱼腹为船舱，鱼嘴为船首，双翅合拢为船篷，鱼尾高扬为船帆。似鱼破浪飞驰，若船静泊水中。细看鱼头紧缩，双眼圆睁，张口结舌，艺术性简化处理后，神态可掬，生动有趣。灯盏造型，匠心独运，功力非凡，充满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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