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颐
邱园(KewGardens)始建于1759年,原是英皇乔治三世的皇太后奥格斯汀公主的私人领地,在1840年,邱园变成了一个公共机构。伴随着当时蓬勃兴起的摄影技术,这座显赫美丽的皇家植物园自然而然地把它的身影留存在了一叠叠的照片里。
从1844年至20世纪70年代,即摄影技术进入公众视野之后和彩色摄影技术到来之前,250张老照片,构成了《邱园的故事》一书的主干。那些斑驳的、不甚清晰的黑白影像,比鲜丽的彩色照片显得更厚重,更有沧桑感,可见,编撰者的选择是有意识的,也是有情怀的。
林恩·帕克(邱园的艺术品和文物的助理策展人)与基里·罗斯–琼斯(邱园的档案管理员和记录经理)联袂完成了该书。书中的大部分图像都是初次面世的,既有来自专业摄影师的作品集,也有个人拍摄的照片,包括茱莉亚·玛格丽特·卡梅伦的人物摄影、欧尼斯特·威尔逊的植物笔记,还有使用银版摄影法拍摄的棕榈温室、立体摄影时代的T形温室等,搭配简洁的文字,作品的整体气质清新质朴,流露着大不列颠博物学悠久传统的气息。
邱园起初只有3.6公顷,经过200多年的发展,已扩建成为有120公顷的规模宏大的皇家植物园,而且是当今世界文化遗产和国际最著名的植物学研究机构之一。作品述说了这座改变世界的博物园的辉煌历史。这些照片大致可分为几类:
1.邱园的景观设计与场所建造。比如,棕榈温室的烟囱被伪装成一座高雅的意大利风格的钟楼屹立在树木之间,优美的线条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2.邱园的工作照和游客的私人留念,在经济史、社会史等领域都能提供细节支持。
3.邱园风光和特殊植物的影像。比如,远离原生地亚马逊的潮湿酷热环境、在英国的土地上落地生根、成功培育的王莲,莲叶可支撑小女孩坐卧其上,华美姿容令游客纷纭而至。
4.重要的历史时刻的记录。比如,两次世界大战期间,邱园遭到战争摧毁,包括坠毁的直升机、坍塌的场馆、断折的枝干等,以及邱园度过战争难关、战后重建的情形。
多幅照片涉及威廉·胡克与约瑟夫·胡克。父子俩在19世纪中叶先后任职邱园园长,以出色的工作促成了邱园的“华丽变身”,将邱园树立为一个强大的权威机构。有些照片里的人物是有名的“植物猎人”,比如约瑟夫·班克斯爵士,他的远洋航行为帝国带回了许多新物种,班克斯为之命名、分类,奠定了帝国博物学的实践形态。1896年,邱园招收了第一批女园丁;1913年,作为女性选举权运动的一个环节,运动参与者烧毁了茶庄;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女性承担了邱园的大部分工作,展现了绝不逊色于男性的能力。编撰者为女性留出了很多席位,这是别开生面的一段邱园历史。
这部作品浓缩了两位编撰者对生活其间、与有荣焉的这座世界知名博物园的情感。序言就有言,为了“试图讲述一个充满爱的植物园的故事”。不过,邱园的意义显然绝非仅止于此,它包涵着更多层面的寓意,带给人们更多的复杂感受。
邱园的成立与发展,并不是为了猎奇、享乐而收集稀有植物,而是为了种植那些对大英帝国和民众有益的植物,并最终实现国家商业和财富的增长。棉花、茶叶、咖啡、柑橘、杏仁、橡胶、红木……这些远渡重洋而来的异域植物,实际上展现着大英帝国可延伸到的地方,暗示着大英帝国会像拥有这些植物一样,控制遥远世界的土地。即使是观赏性植物,在精神层面上也在彰显帝国力量,强化扩张意识。在18世纪下半叶,博物学就已经成为某些重大突破的切口,是欧美列强实力的衡量标准之一。近代邱园是作为殖民体系的一个环节而运转的,发挥着科研机构和信息中心的作用,搜集和交换着从全球各个角落发现的植物标本和知识领域的思想成果。这是它最基本的、最核心的职能。
看到老照片里那些衣衫褴褛的外国劳工,我们的心里是否五味杂陈?当历史可以观看,假如我们足够留意,影像的叙述,或许能比文字、比作者原初的预想更多呈现一些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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