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岩背后的弹性与温暖

□山里人 图/文

在泰山顶上看雾凇，我特意爬上玉皇顶去拍了“岩岩”题刻。有人说泰山“名言莫磬”，多少赞美之词，也不一定说到点子上。但我觉得这个源自《诗经》“泰山岩岩，鲁邦所瞻”的词汇，却极尽形象地道出了大山的气象与威严。

刻石在玉皇顶向阳一面高耸的岩石上，大字写得端庄大气，不知是什么人题写的。在题刻的右上方，还有康有为留下的题名。他是年9月与三位门人一起来泰山的，在山顶住了一晚，感慨万千，写了一首长诗，起首一句便是“泰山何岩岩”。

从泰山上下来的随后几天里，我读一本英国学者西蒙·沙马著的《艺术的力量》，当看到意大利雕塑家乔凡尼·洛沦佐·贝尼尼（—）的雕塑作品时，我真的被“艺术的力量”打动了，那种感觉就如那天早上，我在泰山仙人桥猛然抬头，看到一轮硕大的月亮正缓缓沉落山中。我惊诧于坚硬的岩石在贝尼尼的手中怎么失去了硬度，变得“像蜡一样可塑，同面团一般柔软”。他刻凿的人物，主教、圣徒、大卫、埃涅阿斯与安喀塞斯、阿波罗与达芙妮，无不脱离了石头重量的束缚，奔跑、扭曲、旋转、喘息、尖叫、狂呼、沉迷。

由此又想到了泰山的“岩岩”，想到岩岩泰山上的云海、雾凇、日出、月落，这些不也一样是岩石坚硬与冰冷背后的弹性与温暖？大自然就是艺术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是“不言”的“大美”，要人去寻觅，去遇见，去感悟，去融入。

那次登泰山，康有为曾禁不住感叹“人生如白驹过隙”，但人在“过隙”之间，能遇见打动人心的万般风景，也该是一种幸运和幸福，也会像刻石一样铭刻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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