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雨□蒋忠民

到新加坡那天，一路晴空万里,飞机在万米高空上几乎无参照物，似乎一直没移动就飞临新加坡上空。飞机降落时，起了轻微的颠簸,可以看到机舱外是一阵浓过一阵的云,翻滚着,奔涌着。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几乎是追着我们乘坐的航班而来，刚下飞机,那雨就铺天盖地下来了。出得机场，见刚才来的方向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由拍拍胸口，要是航班再多盘旋一圈，我们就得恭喜自己中彩了。

新加坡的雨说下就下，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天空飘来一团乌云，几滴雨水试探性地敲打着屋顶和大地，随即，大雨倾泻而下，极少拖泥带水的。

这一天，我乘坐纵贯新加坡的东西线地铁由西向东。新加坡的组屋群落设计比较人性化，彼此基本上有盖好了顶的走廊相连，这些走廊往往一直连接到地铁站或者公共汽车站。好些组屋群，即便下雨天出门，不撑雨伞也不会淋雨。出门时没有雨，因而我也没带雨伞，地铁上也没看到有人带有雨伞。地铁行驶至裕廊东，我看到了车窗外雨势来临的壮观景象。东北上空乌云黑压压的，可见细线般的雨脚直射大地；西部上空云层稀疏，有些地方还露出蓝天，日脚从云层空隙穿下来，俨如金线。东部的乌云携带着雨脚径直朝西部扑来，前端就像一条张开大口的乌龙，张牙舞爪。随着地铁继续前行，我们很快就在大雨的覆盖之下，不仅我们，整个新加坡半岛都是如此。不过，这样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到中峇鲁下车时，雨势基本消退，只有零星的雨点而已。

比较郁闷的是晾晒衣服比较麻烦。新加坡的组屋都没有设计阳台，只在厨房小厅窗台下方预装几个插竹竿的圆管，宽敞一点的房子则在厨房与另一间卧室之间有一个见光的空间，两边有晾晒衣物的卡槽，可以将竹竿搭在上面。各家各户洗好的衣服被子,一律用夹子夹在竹竿上,斜插入窗台下方的圆管里,飘扬在窗户外，或是搭放在卡槽里。当然，在一切以不妨碍他人为前提为立法基点的国度，这些衣物必须是不滴水的，否则，上层的衣物滴水到下层人家的衣物上，被投诉了，是要罚很重的款的。组屋群,家家窗户外的竹竿上飘扬着花花绿绿的衣被，是新加坡一道独特的风景。

家有老人或者闲人好说,天气晴朗将衣服被子插到窗外去,下雨了,连竹竿一起取回来,雨停了,再晒出去,有时候一天要如是反复几次。而那些忙忙碌碌的上班族,一大早匆匆出门,天黑才疲惫回家,雨季的衣服除非周末,一般都不敢晾晒到窗外去。

在中国南方，雨季往往伴随着诗情画意，比如雨打芭蕉、比如巴山夜雨、比如梅子黄时雨。细如花针的春雨催生出“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等千古名句。确实，在淅淅沥沥的雨夜，是很能让人浮想联翩的，往往能酝酿出一种浪漫的情怀。而新加坡的雨基本上没有淅淅沥沥一整夜或者一整天的时候，很干脆、很利索，基本上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去，即便有时候一整天下雨，也难催生出什么浪漫的情怀。

另一天，一阵雨过去之后，我一个人去牛车水。在牛车水逛了一圈准备返程时，在公交车站再次见识新加坡的大雨，下得淋漓痛快，路、树、屋都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无怪乎在新加坡基本上不用擦皮鞋，无怪乎新加坡的门窗一个月甚至更久一点抹也是干干净净的，每天一场或者几场大雨，哪还有什么灰尘哦。加上这里的建筑环保要求近乎苛刻，无论何时，汽车驶过均不见扬尘，更不见尾气。你在路边等车，汽车驶过，身边的空气基本上没有变化，依旧是清新的洁净的。直落布兰雅弯的边上是一条快速公路，每分钟几百辆汽车来往，路旁的古树花草从来不见灰尘。

这场雨从我走进牛车水的公交站开始，到我在直落布兰雅的站点下车，不曾停歇。被大雨困在候车亭，无聊地看急速奔窜的雨水携带着枯叶杂质流向低处，发现好多杂质竟然是古树身上的，被大雨冲刷下来，散得到处都是。由此看来，新加坡的雨并非自然就带着灰尘垃圾，而是我们组屋周围的古树或者屋顶所致。

进入小区回廊。坐在直落布兰雅的巴沙，看大雨在巴沙四周到雨棚边缘流成雨帘，让外面的景物模糊起来；看大颗的雨点击打在水泥地面上，不停地变化着跳跃，心情随之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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