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除货币和汇率双轨制 古巴“经济模式更新”换挡加速

□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研究所 章婕妤

废除货币和汇率双轨制是古巴本次货币改革的最大亮点。货币“并轨”是一次大胆的开创之举，意味着“经济模式更新”进入新的阶段。但考虑到新冠疫情的持续发酵和内外环境的综合影响，古巴新一代领导人在深化改革的同时也面临着不小的考验。

前不久，古巴正式启动货币整改进程，废除货币和汇率双轨制成为本次改革最大亮点。回顾古巴“经济模式更新”走过的十年，改革的步子有急有缓，但节奏和步履不停，改革总体谨慎前行。展望第二个十年，货币“并轨”是一次大胆的开创之举，意味着“经济模式更新”进入新的阶段。但考虑到新冠疫情的持续发酵和内外环境的综合影响，古巴新一代领导人在深化改革的同时也面临着不小的考验。

双轨制是古巴特殊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双轨制的提出与古巴经济“去美元化”的背景密切相关。自苏东剧变后，古巴与苏联东欧经济一体化的发展模式被迫中断，传统出口创汇行业难以为继，古巴经济遭受沉重打击。1991年，古巴在形势空前困难的情况下召开“四大”，宣布进入“和平时期的特殊阶段”，实行有限的“变革开放”，其中旅游、生物制药和医疗器材等成为古巴新兴重点创汇部门。为进一步弥补外汇短缺，政府决定放开美元，1993年古巴开始出现美元和比索并存的局面。在古巴经济困境得以改善的同时，美古意识形态对抗却在日益加剧。作为对美国封锁制裁的回应，2004年古巴政府宣布禁止美元流通，发行“可兑换比索”以替代美元，标志着古巴货币、汇率双轨制正式形成。

“并轨”是古巴“经济模式更新”发展的成果。2011年古共“六大”通过了《党和革命的经济社会政策的纲要》，揭开古巴“经济模式更新”的序幕，古巴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就古巴经济改革作出一系列重要论述，首次提出废除双轨制。2013年古巴宣布正式启动货币及汇率的统一进程，政府相继推出货币改革方案和时间进度表。2016年古共“七大”颁布《党和革命的经济社会政策纲要的更新》，提出加快货币及汇率统一速度，实现国内外货币平衡。2020年古巴货币改革加速前进，年初银行开始接受美元现金存款，年中政府宣布美元使用自由化。由此可见，随着“经济模式更新”的发展演变，古巴货币汇率的统一过程虽进展缓慢，但始终稳步推进。2021年新年伊始，古巴政府推出一系列货币整改举措，除了正式废除双轨制这一经济改革的“重头戏”之外，也包括提高民众工资和退休金、取消过多国家补贴、调整市场价格体系、改善国民收入分配等配套措施，为近十年的古巴“经济模式更新”增添了一抹亮色。

自古巴更新经济模式以来，政府不断加大改革力度，在减少国有部门冗员、扩大私营经济范围、丰富所有制结构和放宽外国投资条件等方面取得了诸多成果，一定程度上激发了经济社会活力。但受国内经济基础薄弱、体制和观念更新困难等因素的掣肘，加上拉美政局的变动和美国政策的影响，近年古巴“经济模式更新”步伐放缓，改革红利逐步淡化，经济效果开始递减。此次货币“并轨”是一剂猛药也是一味良药，有望为古巴新一轮的“经济模式更新”注入更多信心和动力。

古巴货币体系改革仍是“现在进行时”。劳尔曾预言，“货币双轨制的取消困难重重，也不可能‘神奇地’解决古巴所有经济问题”。酝酿多年的货币“并轨”最终得以实现，不失为古巴经济改革过程中的一个突破。但货币改革不是“万灵药”，其“副作用”已显现出来：其一是出现超预期的通货膨胀。1月份以来，在整体物资紧缺的情况下古巴生活物品总价明显提升，公共交通等基本服务价格攀升，其中配给食品价格提高近20倍，电价涨幅达到500%，这让古巴民众普遍感到不适，也影响了其对改革的认识和期待。其二是加剧货币交易市场的失衡。此番改革来势汹汹，古巴比索大幅贬值，黑市美元紧俏，兑换比率远超官方比价，囤积和倒卖等市场投机行为再度兴起，这或将使古巴的财政状况持续恶化，经济前景不容乐观。其三是孕育中长期潜在次生影响。当前古巴国有部门对提高工资的规定尚持观望态度，该规定对私营部门和非正规部门的约束力也十分有限，因此政策的具体执行效果如何还有待观察，但政府已经作出终止国有企业补贴的决定，这或许会导致今后企业亏损倒闭和裁员现象增加，加剧本已严峻的就业状况，也可能催生新的不稳定因素。但是，货币和汇率改革终究是古巴开启新阶段“经济模式更新”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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