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无症状超级传播者”病人传奇

 文 / purple

美国新冠确诊病例已经超过700万！

为什么明星与政要会被感染？难道不能通过强制隔离传染者来实现阻断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其实要讲述一个当年的故事，一个引起无数人探讨“隔离与自由”的传染病事件。

这是美国的第一例「无症状感染者」和「超级传播者」，她就是大名鼎鼎的——「伤寒玛丽」。一个饭前便后从不洗手，伴着排泄物徒手做饭的厨师。

1.「超级玛丽」

玛丽出生在爱尔兰一个贫困的家庭，16岁的她跟随移民潮来到了纽约。

因为从小没读过什么书的，在朋友的介绍下，玛丽去了一个有钱人家做女佣。

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不，机会来了。

有一次，雇主家的厨师有事请假了，可家里总得有人做饭，玛丽便临时上阵当了一把厨师。

不做则已，一做惊人。玛丽做的饭菜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一下就得到了雇主的高度赞赏。 

玛丽脑子非常好使，她发现厨师的薪水比女佣高很多了，便毛遂自荐，升职成了厨师。

慢慢地，她也成了家庭厨师界有名的腕儿，更把自己养的是白白胖胖。

2.无症状病人

时间到来了1906年，这时的玛丽走到了她人生的巅峰。

她被纽约著名银行家查尔斯·沃伦高薪聘请为家庭厨师，并随其来到长岛牡蛎湾。

可好景不长，沃伦的一个女儿突然患上了严重的伤寒，紧接着他的夫人、女佣、园丁也相继感染，所有患者都有剧烈的头痛、发烧、腹泻和呕吐等症状。

短短几天时间，前前后后有6个人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这让当地的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伤寒是一种沙门氏菌，主要是经由粪口途径传播的，因此发病率跟卫生条件关系极大。

牡蛎湾是典型的富人区，这里的人一般具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十分注重个人卫生，按道理这里出现伤寒病例是十分不寻常的。

在那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伤寒的病死率在10%~30%左右，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传染病。 

情急之下，沃伦聘请了当时最有名的伤寒专家索珀来调查。

通过调查，索珀很快发现，沃伦家感染伤寒病的人，都吃了一道配合新鲜桃子的冰激凌甜品，而这道甜品是由厨师玛丽制作的。

但是，厨师玛丽是家里唯一没有生病的人！只不过，在病情爆发后的三周后，玛丽离开了沃伦家，不知去向。

3.超级传播者

通过进一步调查，索珀惊讶地发现。

在过去的6年时间中，玛丽先后在7个地方担任过厨师，而她工作的地方都曾爆发过伤寒，累计感染人数22人。

每当雇主家出现疫情，玛丽就立即辞职逃离此地。

这一连串的巧合使得索珀更加确定，玛丽就是伤寒爆发的源头。

1907年，索珀终于找到了玛丽，此时她正在纽约市富豪沃尔特·鲍文家做厨师，而鲍文家已经出现了伤寒病例。

索珀找上门，试图向玛丽解释，她可能正在把疾病带给周围人，希望她可以提供尿粪便和血液样本进行检查。

听到这样无理的要求，玛丽立即变得愤怒起来，抓起一个烤肉叉就指着索珀追：我一个正常的健康人，怎么会被如此污蔑？！

你可能会觉得玛丽做贼心虚，反应过激。可在当时那个年代，还没有无症状感染者这个说法。

在玛丽看来，自己从来没有得过伤寒，又怎么可能传染给别人的。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污蔑，还会对她的事业造成巨大的打击。 

索珀被赶走后，不得已求助了当地的卫生部门，试图将玛丽强制性地带往医院。

玛丽发现后，立即拿出了一把长长的叉子冲他们乱插，然后趁着混乱逃走了。

直到6个小时后，人们才在一个壁橱里发现了她。

4.饭前便后不洗手

经过化验，玛丽的粪便里存着大量的伤寒杆菌。

通过对进一步询问才得知，原来玛丽上完厕所从来不洗手，直接回到厨房继续做饭，甚至徒手搅拌食物，病菌就这样通过食物进入到其他人的体内。

索珀告诉玛丽，由于她体内大部分细菌都存在于胆囊中，如果她同意切除胆囊，就可以恢复自由。但玛丽拒绝了这个建议，她坚持认为自己没有携带任何细菌。

随后玛丽被送到了传染病医院进行隔离治疗，在这里一呆就是3年。

被隔离的3年中，玛丽始终认为自己是健康的。

1909年她还给卫生部门写了一封表达愤怒的信，并提起了诉讼：

我一生中从未患过伤寒，

而且一直很健康，

为什么我要像麻风病人一样被放逐，

并被迫独自生活，只有一条狗作伴！

随后，玛丽起诉了卫生部！有媒体刊登出一篇为玛丽陈情的报道，引起了公众的关注，卫生部不得已接受了玛丽的要求。

1910年2月，玛丽以放弃厨师工作，定期向卫生部门进行报告为条件，换取了自由，并得到了一份洗衣工的工作，但她并没能遵守规定。

5.找工作达人

被释放后不久，玛丽就失踪了，卫生部门再一次失去了对她的控制。

她改名为玛丽布朗，又干起了厨师的老本行，并且不断重复着留下伤寒病例，然后换工作继续的恶性循环。

直到1915年，纽约市斯隆妇女医院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伤寒疫情，导致25人被感染，两人确认死亡。

经过调查后，卫生部门发现疫情爆发前的3个月，医院雇佣了名叫玛丽·布朗的新厨师。

而当调查人员到达时，发现厨师已经消失了。他们很快意识到「伤寒玛丽」再次出现了。 

随后卫生部门追溯到玛丽已经在长岛找到了一份新工作，立即前往长岛带走了她。

这一次玛丽没有进行反抗。

1915年3月，玛丽再次被送往传染病医院进行隔离，她仍然不愿意摘除胆囊。

此后的23年里，玛丽就一直在医院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医生对她使用了各种药物，却始终无法清除在体内的伤寒杆菌，而且她依然没有任何伤害症状。

直到1932年玛丽由于中风瘫痪在床，1938年11月11日她因为肺炎去世了。

后来，有人预估，因为玛丽，在她在世时至少100人被感染伤寒。

医生在对玛丽的尸体进行检查后，惊讶地发现她的胆囊中仍然有许多活体伤寒杆菌。卫生部不得不将她的尸体火化后，葬在布兰克斯的圣雷蒙古墓。

玛丽的故事，不仅仅是一个罕见的无症状超级传播者的病例，她引起了医学界、法学界旷日持久的讨论，甚至在之后的一百年内都被反复研究与反思。

事到如今，美国人依然在争论“隔离与自由”：如果为了公共利益，是否可以强制割除她的胆囊？如果为了疾病的防控，是否可以长期隔离玛丽，剥夺她的自由？

玛丽的故事，后来引申出电车困境的难题：一个电车失控，如果撞一个人而活列车上数百人，你会选择撞这个人？还是为了这个人选择牺牲一车的人？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西方社会的遭遇，不仅仅是冬季疫情的复发，而是因为他们依然在艰难探索这一选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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