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择适合自己的人生道路方面,现在的人比历史上任何时刻都更为自由,而这一点也反映在了语言中。有学者分析了过去两个世纪来出版的超过一百万本书籍发现,随着时间推移,“义务”一词的使用正在缩减,与此同时,“选择”一词却不断增加。类似地,“权威”“服从”和“从属”不断减少,而“个人”“自我”和“独一无二”这些词汇正变得更为常见
单身,使社会更美好?
社会主流观点是,已婚夫妇和传统家庭往往被视为社会的凝聚力量,而把单身人士视为离群索居者,一个个宅在家里,孤独缺爱,是排斥社会的主力军,而不是社会的黏合剂。但社会科学家的研究描绘了一幅与此截然不同的图景。研究显示,大多数单身人士都活得很精彩,单身人士们办沙龙、上课、参加集会、组织工会、照料上了年纪的亲戚朋友、帮忙照顾孩子,发展出了庞大多样的社交网络——而且往往比他们正在取代的已婚人士更加热情、更加投入。独居的浪潮非但没有令我们疏离,反而正在创造、维持,或许甚至正在加强联系人们之间的纽带。他们单身,但他们更爱社会。
在许多次有数千人参与、样本有代表性的调查中,参与者们回答了有关其社会生活的问题。他们每隔多久与朋友、邻居或同事来往?他们让人搭车、帮人办事、参与家务或修理活儿的频率如何?他们会向他人提供建议、鼓励或情感支持吗?他们也会受到类似的帮助吗?在每一方面,单身者整体而言联系和帮助他人的时间都比已婚人士更多。单身人士更有可能为父母和兄弟姐妹提供帮助和支持。他们还在照顾年老、残疾或生病的亲戚朋友上投入了更多的时间和资源。无论有没有年幼子女,这些区别都成立。对男性或女性,白人或非白人,富人或穷人,有职人和失业者,区别也通通存在。
在城市或小镇,单身人士是都市文化的缔造者。与已婚人士相比,他们对公民组织和公共事务的参与更多。单身人士更常外出就餐,修读音乐和艺术课程。在一些只调查了男性的研究中,研究者发现比起已婚男士,单身汉们更有可能参与行业协会、工会和农场组织。单身汉花起钱来还往往比已婚人士更大方。
追踪研究——也就是多年持续研究同一组被试对象——结果显示,这样的效应是随时间推移而显现的。其中一项这样的研究2012年发表于《婚姻与家庭》期刊,招募了超过2700名50岁以下、有代表性、未婚且不在与他人同居的美国人,在六年中追踪调查他们。其中,一直单身的人们与亲戚朋友保持了联系,与此同时,结婚或进入同居关系的人们变得更加与世隔绝。他们与父母和兄弟姐妹的联系减少,比起单身时,与朋友相处的时间也更少了。
有伴侣人群社交网络的缩水并不只是蜜月效应。在结婚或同居超过三年后,无论有没有孩子,已婚或同居人士都更少与他人联系。另一项研究表明,已婚夫妇离婚后,他们的社交网络又会重新扩大。
有证据表明,爱情性质的伴侣关系还会损害人们的其他核心关系。人类学家罗宾·邓巴(即邓巴数——人们与他人保持有意义的关系的最大数量是150左右——的提出者)调查了540位18到69岁的个人。他让他们写下所有可以在“严重的情感或经济经济危机”时向其求助的人名。算上伴侣,有伴侣的被试者平均比单身人士少列一人。这项结果显示,当一位单身人士脱单之时,他或她的爱人便会取代两位旧日知交。
单身=孤独终老?不见得
许多单身人士直到老年都保持了多样的社会联系,向单身人士注定孤独终老的刻板印象发起了挑战。研究者发现,在有数据的六个国家,其中五个国家(芬兰、荷兰、西班牙、英国和美国)中从未结婚也没有子女的老年妇女都尤其可能拥有广布的社交支持网。在这项研究中,澳大利亚是个例外。但在另一项针对73到78岁的澳大利亚人的研究中,人们发现从未结婚、没有子女的老年女性常常参与社交群体,而且比已婚或曾结过婚的老人更有可能从事志愿活动。
或许,正因为独居生活往往并不与世隔绝,许多单身老人选择了保持单身。正如社会学家埃里克·克里宁伯格在他的著作《一个人过》中指出的那样,在美国,65岁及以上的寡妇中,只有2%选择再婚,65岁及以上的鳏夫中只有20%选择再婚。当然,可供他们选择的伴侣或许较少,但许多人都对梅开二度并不热衷。根据罗格斯大学的社会学家黛博拉·卡尔的研究,配偶过世18个月后,只有六分之一的老年女性声称想要再婚。对老年男性来说,这一比例是四分之一,但如果有很多朋友,老年男性的再婚意愿就和女性一样低。黛博拉写道:“或许,他们至少能从友谊中获得想从浪漫关系中获得的某些要素。”谁说家庭只能有一种样子
在为我的新书《今天的我们如何生活》做研究的过程中,我走遍了全美。我遇到过居住在一起,共享养育子女的重担和喜乐的单身母亲们。我遇到过共享家园、餐食、家务和人生故事的老年朋友——就像电视剧《黄金女郎》那样。我遇到过彼此忠诚、但选择分开居住的伴侣;共同抚养子女,但彼此之间保持纯粹友谊的家长;还有一位单身母亲,她的女儿有12位教父母。
在选择适合自己的人生道路方面,美国人比历史上任何时刻都更为自由,而这一点也反映在了语言中。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一位学者帕崔西娅·格林菲尔德分析了过去两个世纪来出版的超过一百万本书籍,她发现,随着时间推移,“义务”一词的使用正在缩减,与此同时,“选择”一词却不断增加。类似地,“权威”“服从”和“从属”不断减少,而“个人”“自我”和“独一无二”这些词汇正变得更为常见。
引领变局的不仅仅是单身人士。就连传统伴侣关系中的人们都比从前生活得更为独立。一项比较2000年与1980年的婚姻的研究显示,新千年的配偶们一起吃饭、做家务、出去玩、拥有共同的朋友的可能性都比20年前更低。今天的伴侣们往往拥有自己的手机、电脑和在线账户。他们的社交圈可能有交集,但仍然是独立的。
这样的格局看似不甚浪漫,但就像单身生活一样,追求更广阔的社交生活或许不无裨益。
在我的旅途所见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许多经久不息的人际关系。正如20世纪的婚姻和核心家庭中有许多凄惨孤独自我封闭的人一样,21世纪的“自选家庭”中,也有凄惨孤独自我封闭的人。然而,这种新的家庭模式最令人注目的地方在于,它或许正在塑造一个更具流动性、联结更紧密、适应性更强的社会。
作为人际关系中的个体,我们拥有设计自己想要生活其中的社群的自由。如果发现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并不合适,我们总可以再去试点别的。(摘编于果壳网作者Bella DePau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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