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面积为去年同期10倍，今年加州山火为何如此凶猛？

记者 | 肖恩

在高温、大风、干旱和雷暴的共同影响下，美国西海岸地区正陷入史上严重的山火季之中。

根据美国国家林火协调中心的数据，仅9月10日一天，加利福尼亚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同时发生85场大型山火，暂未得到有效控制。

另据加州林业和消防局统计，目前加州山火过火面积已经达到310万英亩（约9300平方公里），是去年同期的近10倍，造成至少12人死亡，逾3000幢房屋被毁。加州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20起山火有6起出现在今年。

加州林业和消防局1987年开始追踪的数据显示，此前最高纪录是2018年的196万英亩（7932平方公里）。加州州长纽森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相邻的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也有大量居民因火情被紧急疏散，带来新冠病毒传播的风险。

天空变成奇异的橙红色，浓烟笼罩着房屋和道路。今年的山火季始于8月中旬，两场热带风暴扫过加州北部，近1500次闪电击中森林，在高温中处于极度干燥状态的森林中出现数百个起火点，随后迅速呈现燎原之势。就在今年8月，加州多地气温打破纪录，死亡谷测得美国107年来记录到的最高温度54.4摄氏度。

9月以来高温天气继续炙烤着西海岸，导致第二轮山火爆发。4日位于加州中部的谢拉国家森林公园发生大火，被命名为“克里克”大火（Creek Fire）。“克里克”移动迅猛，单日移动距离最高达24公里，累计过火面积逾700平方公里。至今火势仍未得到明显控制。

美国国家气象局气象学家彼得森（Drew Peterson）指出，西部海面上的低压系统使风向朝东，加速了火势扩散。规模居加州现代历史上第10的“贝尔”大火一度在24小时内过火面积达到930平方公里。

加州是美国人口最稠密的州，42.4万平方公里土地上居住着接近4000万人，其中森林覆盖面积达15.08万平方公里。麻省理工学院2018年的研究报告显示，有近110万加州居民居住在靠近林区的“荒野与城市交界处”，他们是最直接受山火威胁的群体。

当下新冠疫情的威胁还没有解除，山火释放的有毒气体也在给当地居民的呼吸道施压。瑞士IQAir网站的数据显示，11日旧金山市和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空气质量指数（AQI）高居全球前两位（指数越高代表空气质量越差），其中波特兰的AQI达到348，是全球唯一被列入危险等级的城市。

而大火烧毁房屋的过程中也会释放大量有害物质，渗入地下水，对当地饮用水系统造成危害。

由于秋季常出现大风天气，加州火情通常在10月还会进一步恶化。来自荒漠地带的圣塔安娜风将在10月进入加州，带来全年最低的相对湿度以及高风速，被当地人称为“焚风”。

住在加州门多西诺县（Mendocino County）的兰德尔（Kerry Randall）说，他的住处附近有多处着火点，家里的公鸡整天都在打鸣。但这些经历对兰德尔来说并不陌生，过去几年里他已经因为山火被疏散了好几次，就像是“秋天的仪式”。

门多西诺国家森林公园附近燃烧的8月综合大火（August Complex）已经成为加州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场山火，过火面积逾1497平方公里，迄今仅有24%得到控制。

加州是地中海气候，冬季温和湿润，促使杂草灌木疯长；而到了高温干燥的夏季，树木水分迅速蒸发，变身大量堆积的“燃料”，一点零星火苗就能点燃大片林木。从有记录的1930年代起，这里每年都会发生上千起大大小小的山火，且规模和破坏力不断增强。

根据美国森林服务局的数据，2010年至2017年的持续干旱导致加州森林里1.63亿棵树木枯死，再加上大量因为虫害死亡的树木，为山火提供了绝佳燃料。此次蔓延速度最快的一场山火就发生在积攒了大量枯木的优胜美地国家公园。

近年来，加州山火规模不断扩大，也逃不开气候变化的原因。在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下，干旱灾害频发，而山火产生的温室气体和颗粒物又进一步加剧气候变暖，形成恶性循环。

加州政府2018年8月发布的《第四次气候变化评估》中指出，如果温室气体仍以目前状态累积，到2100年加州每年山火覆盖面积会增加77%。

同一年发生的“坎普”大火（Camp Fire）几乎吞噬了北加州的天堂镇，造成至少85人死亡，逾1.8万座建筑被毁，成为加州破坏力最强、伤亡人数最多的一场山火。

森林中的电线或电力设备，以及人类活动也会成为“导火索”。其中一场山火就是由民众聚会燃放烟花引发的。

想有效控制山火，一个有效方法是“以火制火”，即通过在特定区域人为放火，降低植被密度、清理枯死的植被、改良生态系统，减少野火发生的概率。这是美洲大陆原住民用来保护森林的原始方式。通过砍伐森林降低树木密度也是控制山火的方法之一。

但近年来这种方式遭到环保人士强烈反对，导致推进难度巨大，后续的植被维护工作也需要耗费大量资金。

上个月加州政府与联邦森林服务局签署协议，通过清理灌木丛、砍伐和受控燃烧等方式，在2025年前使得100万英亩（4047平方公里）土地上的植被变薄。专家估计，这工程需要耗费上亿美元。

由于疫情爆发，今年春季的一些防火工作被搁置，例如清除森林外围的灌木丛和易燃物质等，也是导致此次火情告急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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