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贸组织“掌门人”正式卸任 世贸组织进入“无主”过渡期 多重困局亟待破解

世界贸易组织（WTO）总干事罗伯特·阿泽维多。

当地时间8月31日，世界贸易组织（WTO）总干事罗伯特·阿泽维多正式卸任，成为自1995年WTO建立以来，首位提前卸任的“掌门人”。

在单边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日渐抬头、世界经济受新冠疫情冲击无比脆弱的当口，他的提前谢幕，让深陷困境的WTO面临新的变数。鉴于新任总干事的遴选工作仍在继续，成员也未能就代理总干事人选达成一致，世贸组织正式进入“无主”过渡阶段。

在内部，世贸组织面临多边贸易谈判受阻、争端解决功能部分瘫痪等重大挑战；在外部，全球经贸环境因新冠疫情冲击大幅恶化。如何破解多重困局、重振世贸组织作为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核心的地位，成为阿泽维多留给继任者的考题。

从意气风发到提前退场

“这7年非常充实，但我必须画上终止符。”三个多月前，阿泽维多在一场视频会议上表明了辞职意向，比原定的卸任日期足足提前了一年。

62岁的阿泽维表示，自己提前离职，一方面有家庭因素，另一方面也使各成员得以在未来几个月中提前选举出他的继任者，这样将不会过多转移人们对暂定于2021年举行的第十二届部长级会议（MC12）筹备工作的注意力。阿泽维多称，WTO各成员正准备重新设定议程，以应对“后疫情时期”的新现实，“他们应该与一个新的WTO总干事共同努力”。

从实际操作层面上来说，新冠疫情使WTO日常工作放缓，也为遴选新任总干事提供了良好的窗口期。

话虽如此，阿泽维多的提前请辞还是令外界感到意外。2013年上任时，阿泽维多凭“好人缘”赢得WTO内近100个经济体的青睐。他曾雄心勃勃地表示，希望更多的实现贸易自由化，消除严重的贸易扭曲，“为所有人，尤其是最贫穷的国家带来发展”。

“我给自己打12分”

从上任时的意气风发到如今黯然退场，阿泽维多7年中经历了什么？

根据路透社2013年的一篇报道，阿泽维多上任之前，WTO便已面临一系列挑战：全球经济正在挣扎，保护主义正在抬头，许多国家对自由贸易的信心正在下降……这个国际机构迫切需要一名可以弥合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分歧的领袖。

而毕业于巴西“外交官摇篮”里奥布朗库学院的阿泽维多，凭借高超的谈判技巧、处理国际贸易与经济争端的丰富经验，以及善于达成共识的能力，在众多拉美、亚非成员支持下，击败了美国和欧盟支持的候选人布兰科，成功坐上WTO头把交椅，成为首位来自拉美和金砖国家的总干事。

上任后，阿泽维多迅速在全球展开磋商活动。在他的斡旋下，WTO通过了首个多边协议《贸易便利化协定》，降低了成员间的贸易成本；促成了各成员承诺全面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50多个成员就《信息技术协定》扩围达成协议；增强了各成员间谈判的透明度和灵活度……

当被问到如果满分是10分，他会给自己过去7年的工作打几分时，阿泽维多半开玩笑地答道，“我给自己打12分”，因为“我已竭尽全力”。

多边贸易谈判陷僵局

世贸组织成立25年来，为推动全球贸易发展、保障充分就业、促进经济增长和提高生活水平等作出了重要贡献。但过去10多年间，以制定贸易规则为目标的世贸组织多边贸易谈判却进展缓慢。

作为世贸组织成立后举行的首轮多边贸易谈判，多哈回合谈判于2001年启动，涉及农业、非农业、服务贸易、环境产品等诸多议题，但迄今为止，谈判一直进展迟缓，仅取得《贸易便利化协定》等有限成果。

同时，尽管国际贸易环境在过去20多年间发生了巨大变化，但反映国际贸易现实的新议题如电子商务等并未被及时纳入谈判框架，使得世贸组织谈判议题与现实的相关性遭受质疑。

多边贸易谈判是世贸组织三大支柱之一。多名新总干事候选人在阐述竞选理念时都强调，恢复谈判功能是世贸组织改革关键。

争端解决功能部分瘫痪

争端解决机制是世贸组织的另一重要支柱。自成立以来，世贸组织的争端解决机构共受理了成员间近600宗贸易争端案件，维护了国际贸易环境的稳定性和可预见性。但因美国阻挠上诉机构新法官遴选，作为全球贸易“最高法院”的上诉机构自去年底因缺员正式停摆，世贸组织争端解决功能也因此部分陷入瘫痪。

目前，包括中国、欧盟等在内的多个世贸组织成员已达成一致，在上诉机构停摆期间，采用多方临时上诉仲裁安排来解决彼此间的贸易争端。但多名总干事候选人强调，此安排只是“临时方案”，成员仍需努力让上诉机构恢复正常运转。

墨西哥候选人赫苏斯·塞亚德对新华社记者表示，成员间的分歧并非针对《争端解决谅解》规则本身，而是主要围绕如何具体实施这一规则。他建议，可以针对上诉机构设立监督机制。

摩尔多瓦候选人图多尔·乌里扬诺夫斯基说，相信各成员都同意争端解决机制存在其基本原则，对于部分成员所表达的关切，总干事将为讨论和解决这些关切提供良好环境。

在最近一次争端解决机构例会上，共有121个世贸组织成员敦促尽快重启上诉机构新法官的遴选程序。

疫情加剧全球贸易动荡

据世贸组织数据，受世界经济增长放缓、贸易紧张局势和部分经济体增加关税等影响，全球货物贸易2019年下降0.1%，为过去10年来最差表现。

而目前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以及各国为应对疫情采取的限制措施，进一步压制了全球贸易的自由流动和增长。世贸组织预测，疫情可能导致今年全球货物贸易缩水13%到32%。同时，各国为遏制疫情而采取的交通和旅行限制也对全球服务贸易造成打击。世贸组织警告，由于目前各国经贸政策和全球疫情发展存在很大不确定性，全球贸易复苏轨迹可能呈L型。

尼日利亚候选人恩戈齐·奥孔乔-伊韦阿拉认为，贸易是推动经济恢复的力量，稳定、可预测的多边贸易体制有助于各国摆脱衰退。此外，疫情凸显数字技术的重要性，世贸组织应为数字贸易制定新规则，帮助非洲和其他地区的不发达国家利用多边贸易体制发展数字经济，创造就业机会，实现经济多样化。

谁领WTO走出困境

目前，角逐WTO新总干事的共有8位候选人，有熟悉国际贸易的“圈内人”和政治经验较为突出的“圈外人”。调查显示，贸易专家更看重管理经验和政治经验，其次才是经济学教育背景和作为贸易谈判代表的经验。

考虑到WTO历史上从未有过非洲籍总干事，很多非洲成员都强调新任总干事应来自非洲国家。

但无论继任者是谁，消弭成员间的利益分歧、约束超级大国的霸权行径和单边主义，以及推动WTO的自我改革，都是必须直面的三大难题。

“危机是伴随WTO的永恒命题。”阿泽维多最后一次作为WTO总干事出席记者发布会时表示，他希望新任总干事能为该机构注入其迫切需要的“精力和耐力”。

综合新华社、《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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