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赞这世间的温情和美丽 读季羡林《我爱天下一切狗》 刘昌宇

《我爱天下一切狗》（光明日报出版社2020年7月出版），是著名作家季羡林回忆往昔、讴歌人间真情的至性之作。辑录的42篇散文，既有对童年生活的绵绵追溯，也有对遍访异国他乡的真诚记录，同时亦不乏对万物生灵的满腔挚爱。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童年，童年的记忆最令人忘怀。《我的童年》则记录了季老心酸的童年过往，当年，缺衣少食的他，年仅六岁就跟着叔父到外地求学。窘迫的家境，让年幼的季羡林一天天变得懂事起来。困苦中，他发愤攻读，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离开了家乡，在更为广阔的学术天地尽情驰骋。回顾这段岁月，季羡林深情地说，他希望把自己童年的遭遇都写出来，就是为了让今天的孩子们都能有所触动，在“从中得到一点启发、从中悟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中，汲取更多成长的力量。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面对外界的风风雨雨，是选择坚强，还是孱弱，一切就看我们该如何去面对。《夜来香花开的时候》以睹物思人的手法，通过对一朵朵夜来香悠然绽放时的动人描写，歌咏了王妈坚韧、顽强的品格，展现了一个普通的乡下妇女自强不息、乐观向上的精神风貌。王妈的朴实、坚毅和她身上表现出的简单、纯朴的气质，给季羡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我永远忘不了这两只有着鲜红裂口的手！她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脾气，这些都充分表示出一个北方农民的固执与倔强。”季羡林从王妈坎坷的一生中，洞悉到了许多东西，正如他在书中所言，“现在我的眼前更亮，我认识了怎样叫人生，怎样叫命运。”这些可贵的精神品质，在苍穹间闪烁着熠熠的光泽，时时激励着季羡林去做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作为一代国学大师，季羡林对凡尘世界始终寄寓着深厚的情意。无论生活中曾遭遇怎样的悲苦，磨难中曾饱尝怎样的酸涩，他都能坚强以对，在豁达中报之以歌。《两个乞丐》便讲述了季老幼年时用自己的微薄之力，热切救助两个老年乞丐的暖心之举。特别是他宁愿饿着肚子，也要把买早点的钱，全部拿去帮助一个老乞丐，这让季羡林甚觉快慰。他说“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怜悯、喜爱、同情、好奇混搅在一起，最终得到的是极大的欣慰。虽然饿着肚子，也觉得其乐无穷了。”真情的道白，彰显出季羡林雄浑博大的济世情怀，人间的大爱，世界的温暖，在这一刻，是那么令人动容。

在季羡林眼里，万物生灵皆有灵性和灵情。《一条老狗》以朴实的文笔，饱蘸凝重深邃的感情，追忆了作家、母亲及其乡下一条狗的有情“交往”。当年，远在乡下的母亲，在孤寂中悄然离开人世，曾经陪伴她好多年的老狗，仿佛也体会到了人间亲情的可贵，它不忍在失去女主人后，再失去少主人的温暖。当季羡林要离开故土的时候，这只狗百般疼爱地亲吻着季羡林的裤脚，温顺地摇着尾巴，面对它的恋恋不舍，季羡林“一下子泪流满面”。此后，遥想起当年的那一幕，季老仍情难自抑：“我从来不信什么轮回转生……等到我离开这个世界以后，我会在天上或者地下什么地方与母亲相会，趴在她脚下的仍然是这一条老狗。”意味深长的告白，提示着我们，善待世界生灵，就是善待我们自己，善待我们火热的生活。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季老对天下苍生的关爱，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热情洋溢，那么炙烈如火。无独有偶，在《加德满都的狗》一文里，季羡林又一次写到了大大小小的狗。这些奔走在尼泊尔街头的各类犬族，再次唤醒了他当年的记忆，母亲、老狗、故乡的身影，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温暖着季老的心灵。他辅展开稿纸，满怀感激地写道：“从此，我爱天下一切狗。”这样的道白，其实，就是他的“爱的宣言”。那种缱绻的感激，拳拳的眷恋，发自肺腑，淌过岁月，穿越时空，既让季老感怀，也让我们怦然心动。人世间的博爱，是真的能历经风雨，跨越千山万水，亘久地激荡于心的！

季老在《我爱天下一切狗》中抒发的真情，是对人性的讴歌，是对人情的点赞，如果要道出他对这个美好人间、对这个温情时代，最由衷的感激的话，他在《我的家》中写下的句子，或许最能代表其心声：“人间毕竟是温暖的，生活毕竟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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