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6月23日,美国总统前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的新书《生事之屋:白宫回忆录》上架销售。
博尔顿半年前就写完了这本书。但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反应激烈。这位博尔顿的“前老板”以泄露国家机密为由,通过行政和司法程序延长本书的审查,甚至向联邦地方法院申请出版禁令。特朗普还在社交媒体上怒斥博尔顿为“疯狗”,并称这本书是“一本充满谎言和编造故事的集子”。
据统计,特朗普上台以来,白宫高官离职率达65%,为美国史上最高比例。其中,已经离职的三位国家安全事务助理、一位国务卿和一位国防部长全部与总统反目。
鹰派专业主义的失败
除了石油大亨蒂勒森和右翼媒体人班农,博尔顿和美国总统前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麦克马斯特、国防部长马蒂斯等卸任后就与特朗普“反目”的多位外交和安全事务高官具有共同特征:曾在华盛顿被归为“激进鹰派”,属于政治光谱上的少数,但长期在政府中担任高级职务,同保守派、自由派精英共事。
能力受同僚认可的博尔顿在多届政府中担任助理国务卿、副国务卿、驻联合国代表等要职。与此同时,他也因频繁指责联合国等多边机构“无足轻重”、抨击美国外交界“不为美国利益着想”而知名,是华盛顿人尽皆知的“国家安全官员中的激进民族主义者”。
特朗普胜选后,多数保守派外交官和国际安全高级官员都和他们的自由派同事一样站到了总统的对立面。小布什总统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公开表示,本届总统不信任“外交老手”。而作为外交“新手”的蒂勒森成为特朗普政府的第一任国务卿后,很快将总统的“不信任”带到国务院。他将国务院的预算削减三分之一,涉及2000个外交岗位,近百位高级外交官在数月内离职。
博尔顿这样的“鹰派”则从特朗普对传统外交的不信任中看到了机会。特朗普对多边机制的反感、对“美国第一”的推崇,似乎契合了“激进鹰派”的主张。在博尔顿的老同事德托马斯看来,博尔顿“可能认为他和特朗普在意识形态上是兼容的,他能够引导特朗普走向自己的议程。”
当时的特朗普正处于急需用人之际。保守派精英离开后,美国政府中的大量关键岗位无人可用。由此,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在特朗普和鹰派外交精英间建立了起来。
2018年3月,博尔顿成为特朗普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第一次在白宫西翼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室。特朗普按照博尔顿的建议,向朝鲜提出“完全、可验证、不可逆”的无核化方案。
在2019年2月第二次“金特会”上,朝鲜曾拿出自己的底线方案:以关闭宁边核设施换取部分对朝制裁解除。但特朗普政府要求朝鲜关闭另一处未申报的核设施。谈判随即破裂。美国媒体后来披露的信息显示,这其中就有博尔顿的“功劳”。
然而,这样的“相互利用”,最终走向了“反目成仇”。2019年9月10日,特朗普宣称自己开除了博尔顿,博尔顿则表示自己于前一晚提出辞职。
表面上看,博尔顿离职的原因是跟不上特朗普的政策变化。他坚持对朝鲜采取最强硬政策,极力阻止总统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会面,与特朗普的观念逐渐不合拍,被朝鲜官方媒体点名指责为朝美对话的障碍,最终被赶出白宫。
但这并非他和特朗普“分手”的真正原因。卡内基和平基金会副会长包道格指出,在担任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期间,博尔顿其实一直对亚洲事务“保持低调”,更多地关注特朗普几乎完全不了解的伊朗、委内瑞拉和俄罗斯问题。
“博尔顿似乎曾破坏特朗普和金正恩的会谈,但也仅此而已,许多他职业生涯中‘深爱’的地区都没有得到他的关注,”包道格说,“我怀疑,他在选择目标时就很谨慎,以避免与特朗普发生不必要的争斗。”
德托马斯则提到了更深层的矛盾。“关键在于,特朗普并不是像博尔顿们那样被意识形态所引导,而是被狭隘的个人自尊和自我利益所引导。”他分析道。
这正是博尔顿在新书中试图呈现的内容:特朗普是一个无知、任性、我行我素的国家领导人。他不知道英国拥有核武器,称芬兰是俄罗斯的一部分,并认为入侵委内瑞拉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这些奇奇怪怪的观点,充斥着白宫每周的外交和安全事务讨论会。
并非民主党的反特朗普战友
在特朗普抨击博尔顿新书的同时,以众议院议长佩洛西为首的民主党议员们也纷纷指责博尔顿,认为博尔顿不在今年2月美国国会弹劾特朗普时说出真相,现在才公布自己的证言,是“为了钱而不要公正”。
2019年12月,民主党人占多数的美国众议院通过两项决议,指控特朗普以总统身份和援助筹码要求乌克兰总统调查民主党潜在总统候选人拜登,是“以公谋私”、铲除个人竞选对手,构成“滥用职权”“妨碍国会”的弹劾罪名。三个月后,共和党人占多数的参议院否决了该弹劾案。
当时,特朗普指示行政机构和官员不要遵从众议院弹劾案调查委员会的传票。所有政府部门都拒绝向众议院提供必要的文件和官方记录,许多涉案人没有参加质询。白宫还致函众议院,拒绝配合一切弹劾听证。特朗普团队则由此主张民主党人缺乏证据。
博尔顿是缺席者之一。曾参与白宫乌克兰事务决策的他没有在众议院出庭,并称仅当参议院要求时才会作证。博尔顿的新书发布后,美国国防部前法律顾问、纽约大学法学教授瑞安·古德曼指出,本书恰恰证明了上一次弹劾的罪名,而且足以颠覆特朗普团队此前的抗辩。
在年初的弹劾调查中,两院共和党人主张:所有指控特朗普利用总统职务要求乌克兰调查拜登的证据都是“间接”或模糊的。博尔顿则在书中给出一个直接明确的证据:特朗普曾在2019年8月对博尔顿表示,“不赞成向乌克兰援助任何东西,除非他们移交所有与克林顿及拜登有关的调查材料。”
瑞安·古德曼指出,如果博尔顿的描述属实,此行为显然构成了《宪法》定义下的“总统滥用职权”。
但现实是,民主党人难以据此开启对特朗普的第二次弹劾。虽然参议院民主党领袖舒默认为博尔顿手上应该有证据支持他书中提及的内容,但博尔顿从未声明愿意在民主党人占多数的众议院出庭作证。他在华盛顿以忠于共和党知名,迄今为止只服务于共和党政府。
除了博尔顿,前国防部长马蒂斯近日在《大西洋月刊》撰文痛斥特朗普分裂国家、嘲弄宪法,断言“特朗普是我一生所见第一位不试图去团结美国人民的总统”。与此同时,特朗普侄女玛丽将在下月出版一本讲述“家族噩梦”和特朗普“可疑的税收”的回忆录。
这些情况会影响选情吗?《新共和》专栏政论作家、乔治城大学政治学家巴特利特曾专门研究共和党内反对派的问题,他自身也是“转向”的前保守派。在接受采访时,他指出,这一次民主党人可能又要失望了。
“关键是,共和党内反对特朗普的选民已经很少。”巴特利特分享的一项调研数据显示,博尔顿、马蒂斯这样的反特朗普共和党精英仅能在党内获得10%左右的支持。“可以说他们已经失败了,标志就是:他们未能推出一个有竞争力的党内候选人,以挑战特朗普的2020共和党初选。”(据《中国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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